大长公主?转头看着她?,缓缓吐出两个?字。
  “冤枉。”
  她?向来?很少为自己辩驳,即使当初在西塞与李月娥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她?也未曾出面澄清。
  此刻能说出“冤枉”两字,已是极为难得。
  然而此时的宇文慧正是火冒三?丈,哪里听得进去?
  脱口而出:“你冤枉什么?那平恩县主?本就喜好女色,你在外面的名声和她?相比也不?遑多让。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避嫌?孤女寡女共乘一辆马车,还把我送你的大氅给她?穿,你是想气死我吗?”
  这话一出,董芸赶忙冲梨花使了个?眼色。
  梨花会意,对芙宝道:“芙宝,吃饱了吗,咱们?到外头玩去。”
  芙宝见到五姑奶生气,就知道有人要吵架了,乖乖地放下筷子?,牵着梨花的手往外走去。
  董芸也拉着慕容锦的胳膊,紧随其后。
  其他宫女太监一下子?撤了个?干干净净,房间里只剩下大长公主?和宇文慧两人。
  “我可以?跟你解释。”大长公主?道。
  宇文慧看着眼前这张依旧美丽的脸庞,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与前年最后一次见面相比,她?甚至更显容光焕发。
  果然在外头快活了,人都显得年轻了许多。
  宇文慧心里堵得要死。
  或许是因为真真切切地拥有过她?,这一年多的分离让宇文慧觉得甚至比过去在西塞的十几年还要难熬。
  想念和怨气汹涌而至,撞在一起,激得两眼发红。
  从幻境中归来?的大长公主?,早已不?是当初的心境,见她?两眼通红,亦心疼不?已。
  她?转头冲着外头叫来?阿温:“和荣华公主?说说,我们?刚才是怎么回来?的。”
  阿温赶忙上前道:“荣华公主?容禀,方才回来?的时候,平恩县主?欲与我们?同?行,大长公主?殿下念她?父亲劳苦功高为陛下看重,于是便?把自己的车辇让给她?坐,殿下去后头跟婢女挤一车子?了。”
  “入了城,我们?便?与县主?分开,直接回了宫。至于回来?晚了,是刚好在皇城外遇到车骑将军,说了一会子?的话。”
  宇文慧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想起自己刚刚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懊恼极了。
  但仍不?甘心道:“那大氅又怎么会在她?身上?”
  阿温回道:“那大氅原是挂在车壁上,奴婢随同?殿下下马车的时候忘了拿,都是奴婢的错。”
  宇文慧听到这儿,不?禁冷笑一声。
  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一个?小小的县主?,未经允许,竟敢擅自穿戴堂堂大长公主?的私人物品,这份胆量可真是令人佩服啊!”
  “拿去烧了!”
  大长公主?忙道:“不?可——”
  宇文慧冷哼道:“怎么,她?穿过了,你不?舍得?”
  大长公主?道:“那是你给我做的,人做错事,东西总不?至于错,洗干净便?好。”
  宇文慧没看她?,冲着阿温道:“既然大长公主?不?给烧,那便?赏你了。”
  阿温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主?子?。
  她?倒不?是馋着这好物,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拒绝。
  听说这可是荣华公主?亲自绣的上边的图案呢。
  大长公主?让阿温退下,道:“是我疏忽了,往后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莫要生气了。”
  宇文慧吸了一下鼻子?,背过身,不?去看她?。
  她?是小肚量没错,但她?的怨气难道只是因为今日平恩县主?的事才生出来?的?
  越想越难过,终于转过头来?看着这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女人,道:“你好狠心。”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入大长公主?的心中,让她?霎时面色煞白。
  当年去往西塞的前一晚,少女来?到自己的殿里,苦苦哀求带她?一起走,却被自己无情地拒绝,最后也是留下这句话,噙着泪水走了。
  慧儿在怨她?,怨她?这一年多以?来?的狠心。
  她?涩声道:“是我不?好,我不?会再走了……就算去哪里,也会带着你一起。”
  宇文慧听到这话,眼里不?禁有那么一寸的错愕。
  她?料想不?到,一向冰冷绝情的皇姐,会说出这样的承诺来?。
  但她?也有自己的骄傲,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就被收买了?况且,她?并不?信任这个?人,她?抛弃自己,难道是头一回吗?
  讽刺道:“大长公主?的承诺屁都不?值一个?,权当作个?玩笑话听罢了,我可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还被你三?言两语给迷昏了头。”
  大长公主?果然被这话刺得无地自容。
  她?脸色十分难堪,但目光一直盯着她?,“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往后日子?还长,你总会看到的。”
  宇文慧轻哼了一声,懒得去反驳她?。
  大长公主?这才转移了话题道:“我给你带了礼物,要不?要现在就去看看?还是我回头给你送过去?”
  宇文慧怨归怨,但想念她?也是真的。
  发完了脾气,却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