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怎么可能？”
蜀王李愔刚接过茶杯，还没端稳就被吓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发白，眉头紧锁，两眼目光显得无比错愕。
就在刚刚李恪告诉他，那块送到晋王府上的太湖奇石是假的，以至于他才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跟我完全没关系啊！”
李恪和狄仁杰就坐在他对面，看到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后，彻底打消了对他的嫌疑。
之前李恪认为李愔没有去构陷晋王的动机，现在则是可以完全肯定，李愔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狄仁杰将桌上被打翻的茶杯扶正，随后笑着说道：“蜀王殿下不用着急，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的，毕竟这件事兹事体大，应当尽早查清楚来龙去脉。”
“看蜀王殿下的意思，是还不知道石头是假的？”
“我不知道，也没人跟我说过。”
李愔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他清楚这种事一旦和自己扯上关系，那是要出大事的，是皇子也没辙。
所以他的回答没有含糊其辞，而是准确而肯定。
李恪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态度很满意，不过仍故作严肃地说：“我们相信你对这件事不知情，但也别高兴地太早。”
“为......为什么？”
听了前半句话李愔整个人松弛下来，正要重新坐回座位上去，然而后半句话却把他的神经又给紧绷了起来。
狄仁杰说道：“蜀王殿下，这件事终究与你有关，你手下的人恐怕有问题，所以我们必须要查清楚，并且拿到足以服众的真凭实据。”
“那说来说去，还不是不信任我？”
李恪道：“我们信任你是一回事，人家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你试想一下要是这个消息传扬出去，你如何取信于人？”
“让别人闭嘴的最好方式，是拿出证据洗脱你的嫌疑，明白了吗？”
“好，我都听皇兄的。”
之后李恪让李愔列出一份名单，这些人正是负责此次搜寻太湖石并押送入京的蜀王府亲信，其中为首的是蜀王府主办王福。
除了办事老练的府中管事，就要数这个王福机灵能干，深受李愔的器重，因此这件事就全权交到了他的手里。
要说谁是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那么就得说是这个王福了，他从太湖寻觅到这块石头并带回长安，如果说有人在途中做了手脚，那么王福不可能什么都不知情。
他或是始作俑者，又或者至少也应该是知情人，所以李恪要求马上将这个人找来当面询问情况。
李愔不敢怠慢，马上就命人将王福找了过来，有李恪在此作证追查此事，他心里还是放心的，至少自家的兄弟肯定不会坑自己。
等王福来到他们跟前，伏地跪拜之后，李恪先是打量了一下这个面目瘦削的男人。
听李愔说王福是他蜀王府开府时就在这里办差的老人，多难来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人也很乖巧懂事，所以渐渐就从一众普通杂役里面脱颖而出。
如果要是查出来这件事真的跟王福有关，李愔绝对饶不了他。
狄仁杰率先开口问道：“王福，我是大理寺官员，找你来是有一些事需要核实，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有所隐瞒，知道了吗？”
“是，大人尽管问，小人一定如实回答。”
王福大概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站在李恪他们面前的时候，显得从容不迫，乍看起来并不像是心中有鬼的样子。
“蜀王殿下命你从太湖寻觅一块奇石并送到长安，整个过程都是有你主事，对吗？”
“回大人，的确是这样，小人月初动身从长安出发，前不久才刚刚回到长安，幸不辱使命，为殿下寻得了那块奇石，现在已经送到晋王府去了。”
狄仁杰又问道：“那么，在运送这块石头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比如你们的人和运送石头的马车分开过？”
“从太湖到长安的路途中，石头有没有可能遭人调换？”
王福锁紧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后，才认真地开口回答道：“全程我们都有人轮流看守，日日夜夜皆是如此，即便中间稍有松懈，但也绝不可能让人将如此贵重的奇石调包。”
“你确定吗？”
狄仁杰一直在留意王福的目光，似乎这些提问反而是次要的，根据问题会做出如何反应，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王福不假思索地说，“小人很肯定，那奇石重达千斤，如论如何也想不出任何被人调换的可能啊。”
对此李愔也沉声说道：“是啊，这么重的一大块石头，怎么能说被人调换就被调换了呢，再说了又上哪儿去找一模一样的石头以假乱真，这不是开玩笑吗？”
狄仁杰不置可否，目光也始终没有从王福的身上移开。
这时候，李恪开口问王福，“回长安之后，这几天你都在忙些什么？”
“回吴王，我家殿下体谅小人一路辛劳，他不仅赏赐了不少钱财，还准我在家休息，两天后才回来府中办差。”
“所以这几日小人就在家中休息，偶尔会外出陪朋友喝酒，仅此而已。”
李恪又问：“除了在家就是去酒馆喝酒，你确定没有去别的地方？”
“噢，有的，小人昨日偶感不适，就去药铺抓了些药，除此之外就再没去别处了。”
接着，李恪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在王福一一回答之后，便让后者退下了。
李愔说：“看来我的人应该没有问题，王福跟随我多年谅他也不敢害我，我们还是要从其他方面着手调查。”
然而李恪却说道：“这个王福有问题，我会派人去盯着他，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你再多给他放几天假吧。”
“他有什么问题？”
李愔觉得刚才王福的回答合情合理，而且整个人在他们面前所呈现出来的状态，也不像是在撒谎。
可李恪回答说：“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你们没注意到他有很重的黑眼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