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还在考虑要不要卖丶或是真要卖的话,要卖到哪种地步,毕竟做生意嘛,总是要有些谈判空间。不过很明显的,现在讲这些只会让他更生气,赫丝特只能委委屈屈地说道:「有邀请函,就有机会赶紧买到贝贝需要的药材。」
听了这句话,伽兰德剩馀的一半的怒火也很难不偃息,但堵在心口的烈焰仍在烧灼,他无计可施,只能深深吸一口气,牵着她的手,继续着舞步。即便舞池中很多人,那些人却似乎见不到他们丶且很自然地围在一段距离外,他们便自成一个世界,跳着截然不同的舞。
伽兰德所领的舞,是赫丝特所不熟悉的,或许是因为他是个优秀的领舞者丶也或许是因为两人的默契,在音乐的节拍中,进退的步伐却如此和谐,眼神间的拉扯,更是一点儿缝隙也无。
伽兰德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被她不当回事地一脚踢开,发现她可能遇上棘手的事,还是忍不住出面阻止。但此事她或许并不认为棘手,毕竟赫丝特本来就很擅长利用自己美貌套利,布里斯伯爵这种好色又自以为是的家伙,明显是她轻易能应付的对象。
所以他为何要现身?偷偷摸摸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确认她的安危丶还是只为看她一眼?他愤怒她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也愤怒自己无法不把她当一回事。
不想看着她对别人笑丶不想看着她和别人走丶不愿接受她在冬日祭的第一支舞竟不是属于他的。手一但握住就不想松开,在舞蹈间每次由她后退,都是为了在下一刻能更深地抱住她。
红裙摇曳丶光影摆荡,伽兰德思绪纷杂丶赫丝特也是。她知道自己应该找回要理智,把当初为何下定决心离开的所有原因,都摊开来在心中复诵十次,然后礼貌地将他推开,以疏离的态度与他告别。
可是她办不到丶她真的办不到,一个你朝思暮想丶连梦里都不停苦苦追寻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你面前,还紧紧与你十指交扣,你怎么放得开手。
过去纠结的理性判断丶面对未来的迷惘惊惧,都变得无关紧要,欲望如黑色的火焰,在她心口烧灼出深渊丶让她陷落,就算是饮鸩止渴也无所谓,现在若松开他的手,她恐怕就会痛到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舞蹈进入了最激昂的段落,他拥着她旋转丶旋转丶在舞步中忽近忽远,每当靠近时,他的唇都仿佛能抚过她的发梢,但过后仍只是一抹抓不住的风,最眷恋的温度与气息,没有一点能留得住。
这是两人的第一只舞丶却不是永不结束的舞,他们现在虽能相拥丶在舞蹈结束后仍会分开,比过往每场悲伤的梦境更加残酷。
所以她该怎么留下他?她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他?音乐节奏中逐渐缓和丶进入尾声时,赫丝特终于下定决心,故作无辜地说道:「你不让我接触那些人,那你能帮我弄到邀请函或是那些药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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