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 > 在雾中(二战 h) > 战争伊始
  1941年6月22日,苏德战争爆发。
  按照巴巴罗萨计划,德军分为叁个集团军群,总计投入兵力520万人。其中,由中央集团军群担任主攻方向,经布列斯特、明斯克、斯摩棱斯克,直指莫斯科?
  因此,中央集团军群的配备最为完善,拥有2个装甲集群,总计51个师,约1600架战机。第7装甲师便归属于中央集团军群中的第3装甲集团军,由赫尔曼·霍特将军担任指挥官。
  德军的部队序列相比于苏军,编成更为合理。德军师满编为1万5千人,内部装甲团、炮兵团、防空营、反坦克炮营以及数个摩步兵团等等,诸兵种混同作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战争机器;而苏军此时兵种较为单一、技术支援也偏弱,战斗力无法与德军比肩。
  德军军官将领、士兵的军事素质也强于苏军。德意志民族本就崇武,大量军官出身于军人世家,士兵普遍受教育程度较高,且通过前期波兰、法国等战役积累了丰富作战经验,此时正雄心勃勃,整装待发。
  早在法国仅仅四周,便以迅雷之势向德国投降时,苏联最高领袖斯大林,就在克里姆林宫里将法国骂得狗血淋头,他愤懑地向部下叫嚷:“希特勒就快要打破我们的脑袋了!”
  大家都知道很快,但没想到这么快。
  中央集团军群沿袭中路,霍特指挥的第3装甲集团军一路狂奔,3天就深入苏境纵深200公里,与古德里安指挥的第2装甲集团军相互配合,南北合围,向心突击,形成了标准的钳形攻势。6月28日,开战仅6天,明斯克陷落。
  7月,中央集团军群马不停蹄地向斯摩棱斯克进发,势如惊马。装甲部队依旧一路高歌,攻势迅猛,半个月的时间便攻占了斯摩棱斯克的大部分城区,再次形成了合围圈。
  8月,斯摩棱斯克失守。
  随后苏军的支援部队抵达战场,对德军实施多次猛烈的冲击与反突击,双方陷入胶着苦战,但苏军且战且退,战果不显。最终莫斯科的西侧门户—斯摩棱斯克被德军占领,此时,距离莫斯科只剩300余公里。
  斯摩棱斯克战役最终以德军的胜利告终。为此,希特勒元首发来电报,代表全国人民向这支部队英雄般的战绩表示热烈祝贺。
  中央集团军群获得了帝国的褒奖,与此同时,一直作为第3装甲集团军主力先锋的第7装甲师,损失惨重,几近消耗了半数坦克,于8月上旬撤至前线后方进行休整。
  战争是一种集体性的暴力对抗,个体意识只能泯灭其中。每一个士兵的死亡,每一支部队的溃散,都只是最高统帅部指挥桌上摊开的一个沉默而冰冷的数字。
  刚刚接受战争洗礼的年轻士兵总是难以接受这一点,泽格也不例外。
  战役初期,部队在攻占明斯克的时候,俘虏了苏军的一名掷弹兵。泽格一边给人家点着烟,一边嘲笑他投弹姿势不标准,容易中弹,还手脚并用比划着给他做示范……
  遭到团参谋长大声呵斥,见萨克森脸色不好,泽格才有所收敛。参谋长言辞激烈,称萨克森实在太过放纵这名副官,战争会杀了他。
  现在,仅仅两个月的时间,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便失去了往日光彩,他终于褪去了那股稚嫩而莽撞的少年气,丢掉了天真,却变得彷徨,失去了脆弱,却也没有变得坚强。
  萨克森想跟他说些什么,但战时没空闲聊,现在部队休整有空闲了,他又忘了要说的话。
  “部队重返前线后,你继续跟着后方的指挥部,情报参谋不需要上指挥坦克。”萨克森直接下了一道命令。
  “汉斯死了……”
  萨克森涌上莫名的一股怒气:“你第一天看见死人吗?”
  “他只来得及塞给我这张相片。炮弹炸穿了他的肚子,血都流干了,白色的肠子流到了我手上……”
  “那你就帮他寄回萨尔州弗尔克林根的家中,站起来!”
  萨克森盯着那张沾满血污的照片,对着坐在野地上的男人,疾言厉色。
  他隐藏起眼底的那抹不忍,转身离开,参谋长说的没错,要想从战场上活下来,总得付出点代价。
  ———
  萨克森抽着烟,香烟燃烧散发的白雾,混合着泥土中的腥臭,空气中的汗味和火药味,几乎令人作呕。
  这种味道大概类似于,把牲畜的肝脏生剖出来,然后放在水里浸泡,再将那盆水喝下去。
  但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伴随着这种气味吃饭、睡觉和呼吸。
  根据上级的战略部署和作战指示来看,在司令部静坐的将军们,似乎认为胜利在望,只需要再两周的时间,战争就会结束。
  可他无法让自己这么乐观。
  日前,苏军为了阻挡德军的进攻,将位于第聂伯河上的堤坝炸开了豁口,导致下游大量村庄和军民被淹,死于这场泛滥洪水中的估计有10万苏联人。
  德方对苏联这种小把戏嗤之以鼻,很快便恢复了交通与发电。
  但第聂伯河大坝建成时间不长、工程量浩大,被称为当今世界上最大的水力发电站,不可谓不宝贵。苏军宁愿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也要炸毁它,这是一个讯号:不惜一切、抵抗到底!
  并且,斯摩棱斯克战役粉碎了德军“闪电战”的不败神话。苏军的表现不同于他们过去所战胜的任何一个对手,他们顽强奋战,几乎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每一个居民点,都经过残酷争夺,几经易手……
  德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萨克森不得不承认,相较于以往他变得胆怯了,进出一趟法国,他丢了半个人在那里。
  战争再无法使他麻痹、沉浸甚至陶醉其中,勋章也带来不了多少荣誉感,他一闲下来就控制不住去想,为什么还没收到来自巴黎的书信……
  该收到了,就算是他亲自开着坦克回去拿,都应该回来了。
  他想活下去,想让他的士兵活下去,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念头,但偏偏碰上这一场似乎无法生还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