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夏妍的?”
  看来被挤开不只是她一个啊。
  盛骁目光一闪躲,“不是,我自己的!”
  说完,他端起那杯和他气质格格不入的粉红草莓果汁喝了一口,因为口中的甜腻皱了皱眉头,又在干爽的额头擦了擦——没有一点汗。
  转眼就到了周六,这一次导演意外的没有赶进度,六点钟就下工让大家去吃饭,只是单独叫夏妍留了下来,似乎是有事商量。
  夏妍大概知道方行找她问什么事。
  “夏妍,下周太子妃的戏份要上了,你得抓紧了。”方行这会儿看出有些着急了,“你有眉目了没有?”
  人家演员也有档期的,提前安排出来,他这边也好调整。
  “不是吧,导演,真让我选妃啊?”她还以为导演是开玩笑的。
  她心里倒是闪过一个人,不过希望不大,其他人的话,就没太大区别,《满月》的女演员多,选这个不选那个,要是让人知道是她提拔的,太得罪人了。
  “导演你有什么想法?”
  “我?”方行想了想,“本来我想着,实在没人就你自己上,不过你接了‘满贵妃’这个角色,和太子妃的造型有些打架,再来这边,观众怕会串戏。”
  夏妍没想到导演还真抱着这种想法,这是真把她当神仙了!
  她再厉害,也没法同框演夫妻俩。真要是演了,那估计弹幕一片惨叫,大喊着“住手,你们是孪生兄妹啊”的人大有人在。
  夏妍笑笑,当个笑话翻过去了。
  “导演,不是我不选,只是这事我不好决断,我说了也不算。”自从听说夏妍有“选妃”权之后,那边有几个女演员为了争夺这个机会,都恨不得夏妍是个男的,她们好潜规则上位。夏妍好几次下工回去的路上都被堵了,后来只好拉着玫瑰团一起走。
  方行倒是没想过这一点,《鱼龙》现在是人气第一的热剧,也难怪这么多人巴上来。他道“梁齐导演那边倒是给了个人选,但是还没沟通,咖位有些大,我一开始没敢同意,想问问你的意思。如果行的话,这事让他去说,你我也好清静。”
  这样他们两个都不用得罪人。
  夏妍问“谁?”
  “《满月》的女一号,周倩,梁导跟我保证,她一定有档期。”
  巧了么不是?
  夏妍心说,她想的也是这位。
  且不说演技,第一次在剧组看到她的时候,夏妍就觉得这姑娘合适。像《鱼龙》这样的男群像戏,女演员特别容易成为花瓶和摆设。周倩的长相不是那种网红款美女,她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女气质,和太子妃这个对外冷漠对内温柔的角色尤其符合,而且她的美,是有辨识度的,不用怕被玫瑰团那几个给压住,毕竟这剧还有马尧弟弟这个颜值大山。
  周倩拍完《满月王朝》就要回家继承家业了,自然不存在下部戏的档期问题,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客串。
  “要不然,你去勾搭一下,探探口风?”方行使了个眼色。
  左右夏妍和那边的女孩子关系都很好,周倩也是女孩子,她们聊起来应该很方便。
  夏妍???
  人话否?什么叫“勾搭”?她正经女演员好不好,这等虎狼之次也是乱说的?!
  对面的小姐姐都是她的“点赞之交”,她也是每天在朋友圈点二十几个赞来做人际维护的好吗!
  夏妍当即脸色一沉,转身走了。
  也是巧了,回去的路上,夏妍迎面撞见周倩下戏,从隔壁片场出来,助理给她拉开车门,她正要上车,看到夏妍,动作一顿。
  人家特意停下来,夏妍就不能装作没看到了。
  “周小姐,收工了。”她客气地打招呼。
  周倩点点头。
  “真巧。”
  周倩想到今天白天在片场的惋惜,犹豫着要不要提点夏妍一些话,又担心自己多事。她这种犹豫看在夏妍眼里,就是有话想说又不好开口。
  夏妍心里也有事,两边磨磨唧唧了一会儿,谁也不多说,谁也不先走,很是磋磨。
  最后还是夏妍憋不住了,想来想去找到一个话题——
  “那个……加个微信吗?”
  周倩一怔,随即似乎松了口气。
  她摘下墨镜,面色是冷的,眼底却平和友善,“好啊。”
  二十分钟后,夏妍回到片场,敲了敲制作组的房门。
  “方导,我有事,您出来一下。”
  方导今天要加班加点的制作下一周的中秋“四集连播”,所以并没有和剧组一起去看今天的新剧。他看了看时间,七点五十,还有十分钟新剧开播了,这个点儿夏妍跑过来找他就很奇怪。
  他想着,是不是自己今天说的话太严重了,其实夏妍走后他一直在反思。夏妍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太优秀了,他就完全没把她当新人或者后辈,而是当做志同道合,并肩战斗的小伙伴。选角色本来就是他的工作,甩给夏妍也是有点不负责。
  “怎么了?”方行放下了导演的架子,好声好气地道,“要是我之前说的事,你放心,回头我去和梁齐导演商量。白灵山这么多剧组,总不会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你也不用太有压……”
  “方导,周倩答应了,明天来剧组报到,您安排一下吧。”
  方行!!!
  第37章 《一夜鱼龙舞》5
  夏妍紧赶慢赶来到放映小黑屋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 才一进门就听到一声苍劲的——一、夜、鱼、龙、舞!
  得, 又没看到片头,这次连最后一句都没听全。
  夏妍对于看片头这件事已经绝望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找制作组要资源更靠谱,好歹也是个主演,要首op听不过分吧?
  《满月》的小姐姐们早就来了, 还贴心地给她占了座,留了一大把瓜子……
  书接上回。
  四皇子和五皇子大闹城门的事很快就传回了宫里。
  五皇子府上的亲卫怕主子吃亏,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城门楼上又添了一圈人, 形势越发严峻。
  守城的官员一路小跑来给上头报信,上头又一路小跑报回宫里。
  这消息就被领事公公拦在了养心殿外。
  “皇上病重, 听不得这样的糟心事。”谭公公也是一脸难办,“太医可是说了, 这半个是月是关键,关系国运,陛下是一点儿也惊扰不得的。”
  送信的人求情道:“公公还请通融, 告知陛下一声, 但凡给我们一个章程, 也不至于不知如何是好。”
  今时不同往日,往日皇上再怎么重病, 有太子坐镇, 朝廷不至于乱了纲常。如今太子也没了, 储君未立,四皇子和五皇子本就不对付,打起来互不退让,满朝文武竟是束手无策。
  帮谁?帮哪个都得罪另一个。
  谁也不知道下一位储君在不在这两位之中,除了那些早就战队的,谁也不敢胡乱得罪。
  原本四皇子在京中借着母族的势力,威望如日中天,在众皇子中领先一筹。可是如今五皇子的诏书没摸到手就丢了,金鳞卫被杀,嫌疑直指四殿下。
  万一真是四殿下做的,他为何要如此?
  诏书他也有,三殿下和七殿下也有,他为何单单要对五皇子,可是因为……知道五皇子的诏书不利于他?
  这里面有许多事,不能细想。
  五皇子母妃虽然已经不在,但在京城也并非没有势力,五皇子的舅舅掌管西北大军,五皇子在京中时尚不足为惧,如今困龙归海,去了北地再回来,那就是苍龙出水,不可同日而语了。
  大臣们早在昨夜里就知道了宫里的动静,兵部更早就知道五皇子启程回京的事,却无人敢声张。
  要变天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收衣服,谁还上赶着往外头跑呢?
  “这……”谭公公也是为难,但是养心殿里那位,他是万万不敢惊扰的。得罪了储君固然没有好下场,但是惹怒了陛下,他连下一刻都活不过。
  谭公公使了个眼色,“三殿下那边,可有动静?”
  “找了,叶相他们几个老臣早就去三殿下府门口求了,三殿下称病,一律不见。”
  他们这位三殿下从前就是这个性,太子都拿他奈何不了。三殿下不想管,那除非是陛下下圣旨,否则他真的就能一直“病”下去。
  谭公公沉吟片刻,“这样吧,我给你指一条路。如今后宫是贵妃娘娘在主持大局,贵妃娘娘是四殿下生母,她的话,四殿下总会听一听。想必娘娘也不愿意陛下此时受到惊扰,但……事关四殿下前程不是?”
  “多谢谭公公提点!多谢谭公公提点!”
  来人茅塞顿开,连连道谢,转而向宫外去。贵妃人在后宫,他们当然见不到,但是他们可以从贵妃的娘家国公府递帖子,请老国公夫人进宫通知一声贵妃。
  当日正午,贵妃娘娘派了身边的掌事宫女出宫,掌事宫女翠屏是贵妃娘娘的陪嫁丫鬟,也算是看着四殿下长大,四殿下见面要叫一声“翠屏姑姑”。翠屏和四殿下单独聊了几句,四殿下再回到城头,果然就不像先前那样跋扈挑衅了。
  他兴致缺缺地道:“老五,我母妃骂我了。罢了,这日头太毒,本皇子细皮嫩肉,受不得暴晒,不跟你玩了,告辞!”
  四皇子府的人得令,立即收势走人。剩下五皇子的人还在城门外,亲卫驱马上前,“殿下,我们怎么办?进城吗?”
  如今四皇子走了,他们当然是可以进城,但是真的带着铁甲卫进吗?那不是等于把把柄交到死对头手上?
  果然,五皇子眉心微微隆起。原以为激怒老四,他就能借着由子进城,如今贵妃亲自来给儿子递台阶下,反倒是让他进退为难起来。
  五皇子调转马头,“先回大营,从长计议。”
  这件事古怪太多,他总觉得他疏忽了什么。
  “五殿下留步!”一个声音传来。
  子瑨回头,却是微微讶异,只见来者竟是翠屏姑姑。翠屏姑姑传话后,不知何时来到城下,阵前求见五殿下。
  幼年时他和老四还未这般剑拔弩张时,也曾和翠屏姑姑接触过,这位算是老四那头少有的明事理的人。五皇子没多想,吩咐将人放进来。
  翠屏来到五皇子马下,先是规规矩矩的见礼,“许久未见,殿下安好。”
  “劳姑姑挂念。”五皇子显然不想客套,“不知姑姑所谓何事?”
  翠屏道:“金鳞卫被害,诏书下落不明,娘娘忧心有人蓄意挑拨四殿下和五殿下的兄弟情谊,特督促京兆尹彻查此凶案,寻回诏书。得罪之处,还请五殿下见谅。”
  说话间,翠屏将视线投向金鳞卫尸体。
  “殿下。”亲卫上前一步,“殿下小心有诈。”
  尸体一旦交出去,若多了几处对不上的伤口,那可就难以分说了。
  “贵妃娘娘的面子,我是要给的。”五皇子一挥手,命己方的人退后,让出中间金鳞卫的尸体,“既然如此,就有劳姑姑了。”
  如果贵妃真要动手,区区一具尸体,在不在她手里都没什么影响。一具尸体而已,该查的他都已经查过。对方下手非常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若是此事当真和老四无关,他倒要看看贵妃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城门前的一场争执终于平静,三皇子府外,一干老臣听闻,也纷纷散去,自始至终,三皇子府大门紧闭。
  三皇子听着管家禀报了外头的事,唇角勾起一抹讥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