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杪嘴角微扬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垂落,看见了盒子里的夜明珠,她眼底的笑意更大了。
  “皇贵妃笑什么呢,”姬嫔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她看好戏的那种笑意,便故意问道。
  “也没什么,”岁杪又笑了笑,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下,端起了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茶水,还没来得及说,便听见有小太监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日理万机的严翊何时这么得闲来西亭,说是下朝定然是不可能,西亭是最远的一个亭子,平日里都没人来,更别提严翊会来了,可他的出现让不少嫔妃都惊呆了,眼底是藏不住的欣喜,道:“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岁杪依旧坐在位置上,似乎视而不见。
  而李茵叶站起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严翊嗓音低沉,然后抬脚向前,坐在了正中的主位上,倒是难得开口道:“今日这般热闹,方才在说什么?”
  严翊生的好看,哪怕坐在那里不动也都是一幅画,嫔妃们何时如此这么近的看过他,愈发近瞧便愈觉得他生的极好,像是老天精雕细琢的一件宝物,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后知后觉的回神,其中一个嫔妃反应快些,上前一步,莞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将您赏赐给她的夜明珠给我们看,然后皇贵妃也看了,只是皇贵妃瞧见了夜明珠之后不知为何在笑,嫔妾们正在问呢,皇上就来了。”
  严翊眉微挑,视线看向了从他来便没说话的小女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某人的脾气不对劲,严翊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替岁杪开口解释了,“估计是,在笑朕吧。”
  岁杪眼眸微颤,巴掌大的脸在听见他的这句话后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坐在身侧的男人,仅一眼便又收回了视线,继续把玩着自己的茶杯,她只觉得他不会敢说原因,毕竟原因有些当众打李茵叶的脸,可就在垂下眼眸的那一刻,耳畔便响起男人低沉的话。
  “这个夜明珠是皇贵妃嫌多了,”严翊嗓音带笑,“丢给朕的。”
  这一句话,仔仔细细的剖开了听,嫔妃们都捏了把汗,反观姬嫔倒是笑得有些明显。
  原来这个夜明珠居然是皇贵妃多的不要的,说白点,皇后沾沾自喜的一个夜明珠,其实就是捡了别人不要的东西,而让嫔妃们艳羡的是,皇上方才说话的语气,着实是宠溺皇贵妃的。
  话里的意思,皇贵妃不要的东西,丢给了他。
  丢这个词,从一个九五之尊,堂堂的一个景渊帝的口中说出来,其中的宠溺只有他自个儿知道。
  这句话落在岁杪的耳边时,她把玩着茶杯的手一顿,没想到他真的敢说,她抬起眼眸看向了坐在一侧的李茵叶,她的脸色显然已经有些难看了,却还要强装着微笑。
  同她方才那种沾沾自喜和炫耀的姿态相对比,不知为何,岁杪有些觉得好笑。
  “皇后娘娘若是喜欢,我宫中还有许多,”岁杪喝了口茶,继续道:“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改日挨个给你们送过去。”
  岁杪素来大方,更何况夜明珠她多的很,边疆三年一次进贡的都给她,再加之其他地方得到的夜明珠,若是把木盒子拆了,到了夜间只怕是能照亮整个皇宫,可见之多。
  岁杪的话让嫔妃们一阵哗然,纷纷先谢了恩。
  李茵叶的脸彻底的黑了,岁杪却失去了这种看热闹的心情,也是因身侧那个人存在感太强了,她没什么想呆下去的欲望,将最后一口茶喝完,察觉到男人视线往她这边看来,赶在男人说出口话的前一瞬间,她道:“乏了,先回去了。”
  说完,她站起身冲严翊欠了欠身。
  旋即抬脚离开了西亭。
  严翊坐在位置上,单薄的视线看向小女人纤细的小身影,一双眼眸渐渐的阴鸷起来,捏着茶杯的手渐渐的用了力,手背迸发出青筋,半晌后,茶杯咚的一声被放在了石桌上。
  旋即,他站起身,往西亭外走去。
  衣裳被风吹动,轻轻的拂过衣袖任它摆动,岁杪和姬嫔往小路绕着走回去,一路上姬嫔都在笑。
  “可以了,你都笑了多久了,”岁杪无奈。
  “你可没看见方才李茵叶的脸,”姬嫔喘气,接着道:“那脸黑的,都可以和锅底比了。”
  岁杪也笑了笑,但是没说话。
  姬嫔笑够了,这会儿倒是正经的问道:“你方才就直接走了,你就不怕得罪皇上?”
  说得罪二字。
  岁杪还真的没想过这方面,她眸光微动,也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道:“有什么可怕的,他难不成是老虎,还吃人么?”
  “哦?”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朕吃不吃人,你要不要试试?”
  岁杪脚步一顿。
  第75章 . 苦衷  试试看
  御花园的小路上, 素来比较少人路过,宫人们嫌这个路窄,嫔妃们嫌这个路偶遇不到遇见圣上的机会, 所以这条小路严翊根本不可能出现。
  岁杪垂眸, 哪能不知道男人现在就是故意出现在这里堵她的。
  而且他说的那句话,分明就是应她的。
  什么吃不吃的。
  这句话无疑让岁杪想到不久前, 他抱着她的时候, 在她耳边窃窃耳语, 那句话每每回想起来就会让她的脸红透,他那时候说什么,他说:“想吃岁岁。”
  岁杪那时候乖巧的露出了自己的藕臂, 递到了他的嘴边,乖巧呢喃道:“那给三哥吃。”
  后来, 就是他真的“吃”。
  □□下说这些话, 岁杪不免有些红了脸。
  她耳畔也跟着泛起了微红, 挽着姬嫔的手被她抽走,岁杪一愣,便听见姬嫔嗓音带着笑意道:“我就先走了, 你不怕得罪他,我可怕。”
  姬嫔说完,立刻沿着御花园的小路往前走, 着实有些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感觉。
  姬嫔一走, 王福倒也识趣的退下了,堵在了御花园的入口处, 像是防着别人进来。
  如今御花园的小路上只剩下岁杪和严翊二人。
  岁杪一直背对着严翊,一言未发,单薄的小身板从背影看去, 透着一股倔强的劲,严翊抬脚往前走,站在了小女人身后,嗓音淡淡道:“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朕?”
  岁杪看着远处的一朵花出神,耳边是男人方才问的话。
  不愿意见到他吗?
  岁杪也在反问自己,“没有什么愿不愿意见到的,该见的还是会见到。”
  她何时说话如此的阴阳怪气,倒也不知和谁学的,严翊自然是没将她这些小脾气放在心上,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继续道:“言语太苍白了,朕会用行动告诉你的。”
  堂堂九五之尊能够如此耐着性子哄一个贵妃,换做任何人,谁有这个福分去受景渊帝的这一面,可偏偏有福的这个人,她却不在意,依旧是一言不发,垂着眼眸。
  风吹过,严翊耐着性子,再次伸出手将她的手抓住,服软的姿态愈发明显。
  这次,小女人倒是有回应了,只是她的回应不是热切的,而是冷冰冰的,将手往回一收,然后嗓音淡淡道:“三哥若是没事了,那我便先回宫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这么一走有些那个,她顿了顿,又道:“今日起得早,有些乏了。”
  说完,她便抬脚往前面走去,紧接着,她的手被狠狠一拉,她下意识地扭头一看,男人将她的手紧紧抓住,单薄的眼眸,布满阴鸷,半晌后,他低沉的开了口,“要躲着朕?”
  岁杪侧眸,不去看他,露出脖颈处那纤细白皙的地方。
  两人都没说话,许久后,严翊低声开口道:“朕送你回去。”
  几乎是刚说完这一句话,岁杪便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不用——”
  “轮不到你拒绝,”严翊将她的手紧紧的牵住,然后抬脚往前走,可却发现,小家伙根本一点都不配合,严翊蹙眉,沉声道:“朕最后给你机会,走,还是不走?”
  岁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严翊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喜欢唱反调。
  “偏不走。”
  她道。
  “脾气还挺大,”严翊嘴角一扯,然后霸道的伸出手将还在倔强的小女人一把揽腰抱起,然后不管她怎么挣扎,严翊都视若无睹,脚步沉稳的将她抱进了愿合宫。
  明黄色的身影本就明亮晃眼,白色的宫裙和明黄色的华服交织在一起,从御花园的小路出来后便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起先,宫人们都抬起头悄悄地看了眼,可当看见男人阴鸷的眼眸时,顿时吓的低着头不敢吱声,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人,也遇见了不少嫔妃。
  众人的眼底都划过惊讶。
  可还是跪地道:“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贵妃,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愿合宫的人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当看着皇上抱着皇贵妃娘娘走到了偏殿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松口气的笑,毕竟皇上和皇贵妃吵架,苦的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
  偏殿的门开了又关上,砰的一声。
  被严翊抱在怀里的岁杪顿时吓得不轻,在他怀里抖了一下。
  “这会儿知道怕了?”严翊略有些风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敢不敢闹了?”
  “放我下来,”岁杪侧眸不去看他,垂眸看着地上。
  原以为男人送她回了宫便会离开,谁知,他非但没有离开,甚至还抱着她脚步沉稳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榻旁。
  看着床榻,不免就想起了许多的事情。
  而他还变本加厉,将她放在了床榻上坐着。
  岁杪这会儿是彻底的有些慌了,方才还觉得严翊只是吓吓她,岁杪退后,往床榻里面仰着身子,企图离这个男人远些,可就在下一瞬,她的身子两侧多了两条手臂横着,像是将她圈在了他的怀里。
  岁杪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的小手抵靠在男人的胸膛处,“你、干什么?”
  “来不及了,岁杪。”
  严翊只回答了这句话,然后将她抵靠在他胸口处的手紧紧的桎梏住,让她动弹不得,“是你先惹火的。”
  岁杪脸色有些白。
  “你不是想知道吗?”严翊紧抿着的嘴唇轻启,“朕现在让你试试。”
  严翊一边说话,一边靠近她,那种无形的恐惧感朝她压迫而来,外头的阳光沿着窗纱洒了进来,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而他身后也笼罩起一层毛茸茸的光。
  可周围的影子确实黑的。
  像是将她笼罩在一层阴影下。
  岁杪彻底慌了,磕磕巴巴的只剩下一句,“试、试什么?”
  男人笑了一下,暧昧的靠近她,在她敏感的耳畔边呢喃了一句,“吃。”
  “试试看,朕会不会吃你。”
  岁杪吓得差点尖叫出来。
  可就在声音刚刚发出来的那一刻,男人便把她的嘴唇堵住了,这个吻有些交织有些深长。
  外头的鸟儿都叽叽喳喳到换了好几批后,这个绵长的吻方才结束。
  两个人分开的这一瞬间,岁杪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看着严翊,恐惧依旧还在,只是这种恐惧也夹杂着愤怒,她并没有原谅严翊,可他如今这样的一个吻,让她有些迷茫。
  而严翊已经将她推到了里面,眼瞧着衣裳有些凌乱,愣了愣,她将眼底的那种暧昧和迷离恢复了清醒,岁杪指着门口,捂住了自己的嘴,嗓音带着吻后的那种娇嗔,“出去。”
  “不急,”严翊将她的手桎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