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问一下住持就能知道，毕竟我们现在是在学习阶段，”夏瑶说道，“我希望的，是她们今后能将这种测量方式用到别的地方，比如测量未知的，很高的物体的高度，陈大人，若是要知道一颗古树的高度，你知道该怎么测量么？”
陈志安想了想：“找个人爬到树顶，然后垂下一根绳子，之后我们再测量绳子的高度。”
“这样既不准确，又很麻烦，”夏瑶说道，“今天就让你瞧瞧我怎么测量吧。”
第63章 芝士牛肉卷
陈志安一头雾水, 看着夏瑶领着一群女孩子在高塔旁边又立了一根棍子，随后开始测量记录棍子和棍子影子的长度，还有高塔影子的长度, 随后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算算画画, 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果。
夏瑶笑着问他：“陈大人可要和我们一起去问问寺庙住持，数值是否准确？”
陈志安从刚才开始就完全看不懂她们在做什么，也完全不相信用这样简单的方法就可以算出高塔的高度，面上倒也不显, 点点头：“既然是来听课，那自然是要和娘娘一同去看看结果。”
虽然来意有些奇怪，但夏瑶身份在那儿, 寺庙里的人自然也不会为难她，很快便有小沙弥去找了住持过来，住持稍微想了想，很快报出一个数字, 陈志安对着夏瑶记在纸上的数字看了看，竟然分毫不差。
“这……这是如何测量出来的？”陈志安惊讶道, “你们明明连塔都没有碰，就在旁边忙活了一通, 这就能测出来？”
“这个嘛, ”夏瑶想了想, “说难不难, 说简单也不简单, 主要是她们前期学的好，到这里就容易了。”
其实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分数比，连勾股定理都用不上，夏瑶在前几节课就给女孩子们学了如何用分数比例来进行计算, 所以她们很快就能按照影子和物体本来的高度，推算出塔高，但是要给陈志安解释就有些难了。
陈志安不知道想什么，突然陷入了沉思，夏瑶拍拍手，把到处跑的女孩子们召集起来，说道：“接下来还是按照你们以前分的小组，四人一组，去测量你想要测量的东西，随便什么都行，但是不要跑太远，知道了么？”
女孩子们齐声应了，分好小组，开开心心的四散开来去找自己想要测量的东西了，陈志安走上前来，对夏瑶道：“不知道娘娘这种测量的方法能不能教给老夫？若是有了这样测量的办法，工部的很多事想必都会简单很多。”
“陈大人想知道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这只是基础的测量方法而已，除了这个，我还有很多可以简化你们目前工作的方法，”夏瑶意味深长道，“只是，不知道您是打算用什么来交换了？”
陈志安一听她还有更多的东西能教，不由精神一震，摸了摸胡子：“若是娘娘能倾囊相授，老夫自然会尽量满足娘娘的要求，要更好的先生也行，要再开几所女子私塾也没问题。”
夏瑶摆摆手：“这种东西，我就算什么都不做，到时候也自然会有，陈大人，您可得拿点诚意出来啊。”
陈志安本来觉得夏瑶再怎么厉害，毕竟年纪小，好忽悠，结果刚开口就被她识破了，不由的有些尴尬，笑了两声掩饰道：“不知道娘娘想要什么？”
夏瑶笑了笑：“倒也不麻烦，我想要让女子也能参加科举考试。”
“这……”陈志安犹豫了，“自古以来……”
“您又来了，”夏瑶摇头，“自古以来，还从未有过女子私塾呢，现在不是有了？”
“可这为官的都是男子，若是让女子也做官，这男女授受不亲……”陈志安说道，“怕是不大好吧。”
夏瑶挑了挑眉：“那就男女分开为官，多招些女子，分开办公不就行了？陈尚书，这都是可以慢慢商议的事情，现在我就想要您一句准话，女子到底能不能参加科举考试？”
“这……”陈志安迟疑道，“我得回去和众人商议一下，做个章程。”
“我会将我的科外课程都写出来，整理成册，”他松了口，夏瑶自然也做出了自己的承诺，“待陈尚书将女子科考的规程写出来，我们再做交换。”
这算是双赢的局面了，陈志安又说道：“我只是做个章程，至于陛下那里能不能通过，老夫可不能保证。”
“这个嘛，就不劳祭酒大人费心了，”夏瑶狡黠的一笑，“只要您写了折子，陛下那里我自有办法。”
陈志安点点头，又笑道：“难怪夏相总在人前夸耀自己闺女，娘娘若是男儿，怕是要超过夏相的成就。”
“陈大人，”夏瑶说道，“我即便不是男儿，也会超过我爹爹。”
陈志安一愣，随即摸着胡子大笑起来：“好！有志气！想不到夏启东那个圆滑的老头子，还能教出这般女儿来，那我就等着看娘娘以后的成就了，我们老咯，大励的将来，还是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
夏瑶恭维道：“陈大人这么快就能吸收新鲜的事物，怎么能说老呢，您这脑子比一般的年轻人都好多了。”
两个人商业互吹了一会儿，就有学生跑来给夏瑶看她们的实验成果，夏瑶接过她手中夹着纸张的硬木板，陈志安又凑过来看，一看上面图文并茂，条理清晰的实验报告，又眼红起来：“哎呀，这样的记载方式倒是清晰，若是我们六部也能用上……”
夏瑶看了看这个小老头，忍不住笑了：“这个好说，我一会儿回去就给您把框架列出来，算是提前给您个赠品。”
一老一小相视一笑，对这个合作相当满意。
学生们的作业都收上来之后，时间过去道也没多久，夏瑶问道：“你们要不要自由活动？下午就这一节课，也没别的事要做了。”
女孩子们欢呼一声，上官兰问道：“先生，我们能不能去‘三顾’呀？”
夏瑶笑了：“你和你燕燕姐姐一样，没事就想着去吃。”
女孩子们并不怕她，嘻嘻哈哈闹着道：“我们也想去！”
夏瑶拿她们没办法，想了想道：“反正还早，那不如我们一道过去做些点心吧？也好带回去给你们家人尝尝。”
夏瑶道手艺她们都知道，一听说可以做点心，女孩子们更高兴了，一哄而散的上了马车，吵嚷着叫夏瑶快些。
夏瑶回头问陈志安：“大人要不要一起去？”
陈志安早就听夏丞相说过他女儿手艺多好多好，这会儿有的白吃自然不会放过，点头道：“既然还未下课，那老夫自然要一同去。”
夏瑶也不戳穿他，和他一同上了马车。
点心铺子的二楼原本空了一大半，夏瑶去年秋天的时候闲着没事儿，就给装修成了一个活动室，正好给这些女孩子们做课外活动。
上了二楼，夏瑶叫人送了茶上来，问道：“你们要做咸的点心还是做甜的点心？”
有人要咸的，有人要咸的，上官兰胆大包天，举起手道：“我都要！”
这一下可好，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举着白嫩的小胳膊嚷嚷：“都要都要！”
夏瑶拿这群精力旺盛的小姑娘没办法，笑着道：“那就分两组，一组做甜的，一组做咸的，到时候交换吃，怎么样？”
小姑娘们很快自觉的分成了两组，陈志安道：“娘娘也太惯着她们了，女孩子们怎可这般大呼小叫，毫无规矩？”
夏瑶看看分的整整齐齐，等着她布置任务的两群小姑娘，说道：”哪里没有规矩了，这不是分的很好么？小孩子们就该有些活力，成天脑子里只有规矩，再有天赋的人都会变傻。”
陈志安看看已经安静下来的学生们，也没话说，只好摇摇头，坐下来喝茶。
夏瑶想了想，对她们道：“咸的就做芝士牛肉卷，甜的做樱桃白玉卷，如何？”
女孩子们：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两种点心其实做起来都不难，芝士牛肉卷要先揉面，将面团揉到微微起筋，吃起来口感更好，女孩子们人小手劲也小，排着队一人揉一会儿，跟玩游戏似的。
面团揉好之后擀薄，在上面放上满满都腌制过的牛肉碎，大葱丝，再按照喜好放上一大把新鲜的拉丝芝士，随后将面团裹起来，放到煎锅中两面煎到焦黄。
做这个牛肉卷并不需要放油，外面的面皮又薄又筋道，里面的芝士被热气融化，奶香味包裹着里面嫩嫩的牛肉，肉汁格外丰富，大葱丝被加热后有一种特殊的焦糖甜味，和牛肉格外搭，而且还能去腥，一口咬下去，口中肉香浓郁，混合着外面麦香味的面皮，暖和又过瘾。
樱桃白玉卷则是一道做起来稍微又些精致的点心。
白玉卷外面的糯米皮是用樱桃皮染色的，有着淡淡的水红色，中间包裹着一层柔软的海绵蛋糕，和一层用奶油和樱桃肉做的慕斯，软的几乎拿不起来。
小心的捏着白玉卷咬一口，牙齿碰到柔软的糯米皮和里面细腻绵软的蛋糕，仿佛在吃一朵樱桃味的云。
夏瑶切了一块牛肉卷和一个白玉卷，送到陈志安面前：“大人尝尝吧，也算是孩子们的科外作业了。”
陈志安将白玉卷送进口中，新奇的口感让他连连点头，随后又拿起牛肉卷咬了一口，惊讶道：“这卷饼竟然也能如此美味？这里头白色的是何物，为何有牛奶的味道？”
夏瑶笑到：“这就是用牛奶做出来的，叫做奶酪，和肉食格外搭配，王爷也喜欢这个。”
陈志安点点头：“夏老头倒是没说谎，娘娘手艺地区比宫里的御厨还要好些，老夫年纪大了胃口不好，这还是第一次觉得食物如此美味。”
点心做了很多，夏瑶单独分了一份，叫人送回王府，又说道：“和王爷说，今日晚饭吃肉沫豆腐和红烧肉，我一会儿就回去。”
这段时间她忙着私塾的事儿，倒是冷落了沈世安，前两天就觉得他似乎是有些不开心了，今天有空闲，回去做个晚饭，安抚他一下吧。
第64章 柿饼和雪媚娘
自从听夏瑶说过她魂魄不稳的事儿之后, 沈世安一直在派人寻找那个海岛上的老婆婆。
然而就那么大一个海岛，老婆婆却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任凭寻找的人搜遍了整个岛都找不到她。从她的话里, 夏瑶推论出那老婆婆一定是有什么弱点掌握在前太子手中, 然而前太子已经死了，如今什么线索也找不到，实在是让人着急。
其实魂魄稳不稳的，夏瑶道也没那么在意, 感觉好像也不太影响正常生活，只是想到她的魂魄不稳，沈世安的眼睛就好不起来, 还是挺让她揪心的。
“岛上还是没有消息过来么？”吃过晚饭散步的时候，夏瑶问道。
沈世安摇摇头：“我觉得那老婆婆说不定都不在岛上了，不过为什么你那么信任那个老婆婆？”
“就……觉得她应该没有骗我，”夏瑶说道, “就是感觉。”
沈世安牵过她的手：“罢了，就算找不到又怎么样, 就这样不是也挺好的？”
“哪里好了，”夏瑶嘟哝,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沈世安一愣, 片刻后安抚道：“我不在乎你长什么样子, 对我来说长相并不重要。”
夏瑶撇撇嘴：“王爷也会说这种话哄人了。”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冬日的一天早晨, 夏瑶被旁边沈世安的动静吵醒, 翻了个身就发现他在不停的揉眼睛，顿时吓了一跳，坐起来问道：“怎么了？”
“我眼睛里好像有东西。”沈世安皱着眉。
“别揉了，眼睛都红了, ”夏瑶把他的手拉开，认真的盯着他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沈世安的眼睛似乎有了一点焦距，“等等，你现在什么感觉？”
“就不太舒服，”沈世安自己也紧张起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夏瑶突然心思一动：“等一下。”
她说着把床帘拉开，用手在沈世安面前挥了几下：“能看到什么？”
沈世安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惊喜和一些恐慌：“我……我好像能感觉到一点什么，但是只有一点点，说不定是错觉。”
“那就请个太医来看看，”夏瑶果断爬起来，冲着外面道，“长青，去请太医过来。”
外面守着的长青心里一慌，结结巴巴道：“王……王爷怎么了？”
“王爷没事，”夏瑶安抚道，“就是想请太医给王爷复诊一下眼睛。”
“可是还没到复诊的日子啊。”长青疑惑。
一旁候着的晚秋不耐烦道：“叫你请你就去请，哪来这么多问题。”
长青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话多了，连忙应着小跑着走了，晚秋转头问道：“王妃可要梳洗？”
夏瑶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里。
太医来的很快，长青刚刚一时慌张说错了话，这时候殷勤的很，亲自去了宫里，惹得太医院也紧张起来，拎着药箱跟着长青一路小跑，紧赶慢赶的到了王府。
“常太医，王爷刚刚说好像能看到一些影子，”夏瑶一见太医进来，也等不及他行礼了，迫不及待的拉着太医往里面走，“您快给王爷瞧瞧。”
“能看得见？”常太医的神色立即严肃起来，跟着夏瑶进了室内，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
“太医，如何？”夏瑶紧张道，“是不是真的能看见？”
“从王爷的反应来看，的确是有一些光感，”太医严肃道，“只是还不知道是一时的，还是的确要有好转，需要定期观察。”
夏瑶点点头，心底升出一丝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