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幻想 > 夜深知雪重 > 老婆本
  下颌被狠狠地按住,穆棠风被迫张开唇齿来,那人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蔓延出来,随即伸了进来,狂风暴雨一般掠夺了所有空气,在他唇间不断吮吸着津l液。
  穆棠风被亲的喘不过气来,发出来几声气音,“呜…呜呜……”
  眼前一片黑暗,这人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他感官被剥夺,唇腔里触感愈发敏感。他伸手推了推面前的人,碰到了一片硬邦邦的胸膛,推了半天对方纹丝不动。
  “谢…谢兄……”
  穆棠风嗓音软软的,不知道谢含玉在不在,想要求救。
  面前的人似乎顿了顿,松开了他,放在眼睛上的手却没有移开,转移到了他的脖子上,继续啃他的脖颈去了。
  穆棠风眼睛里浮现出来雾气,眼角堆着水晕,那人手指碰到了他的眼角,似乎愣了一下,突然松了嘴。
  面前传来一阵穿堂晚风,穆棠风感觉到遮住他眼睛的手消失了,他睁开眼,窗户开着,房间已经没有了人影。
  穆棠风扶着墙身形晃了一瞬,感觉腿有些软,嘴巴也好疼。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明天一定要告诉谢兄!!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愣住了,为什么要告诉谢含玉?这不又是给谢兄添麻烦了吗?
  穆棠风点燃了桌上的烛灯,过去合上了窗户,把门闫合上,一个人上床蒙着被子窝在了床角。
  他捂着捂着就感觉又困了,听动静谢含玉一直没有回来,毛茸茸的黑色脑袋趴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夜色像是浸入了深海里,星辰闪烁其间,氤氲着银白色的光辉,远处青山连成一片,像是水墨画里浓稠的殷苍深色。
  直到月亮一点点隐于云月之间,东方露出来鱼肚白,外面的人带着一身凉意回来,推开了房门。
  穆棠风睡梦中感觉到旁边有动静,他太困了没能睁开眼,依稀感觉到气息有些熟悉,放下心来继续睡了。
  不过他也没能睡太久,今日要行船,他心里惦记着,所以半个时辰后就自己醒过来了。
  谢含玉在他旁边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眸盯着他若有所思。
  “谢兄……”穆棠风碰到了下嘴唇上的口子,疼的嘶了一声,委屈巴巴的看着谢含玉。
  “昨天你去哪儿了?”
  谢含玉目光落在他红l肿的唇瓣上,很快收回了视线,眼睫下阖了一圈儿淡淡的鸦青,回他道,“临时有事。”
  “怎么了?昨日发生了何事?”
  谢含玉看这呆子眼圈儿红红的,一副委屈样儿,猜测自己要是不问,他肯定一直都是这副欲言又止的蠢相。
  穆棠风抿紧了唇,“昨天你走了以后,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然后有一个人进来了,他掐我脖子,还咬我欺负我。”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两道牙印,还有自己嘴巴上的,“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他咬的。”
  语气里十分委屈,像是向大人告状的小屁孩。
  谢含玉墨发散在身侧,漫不经心道,“看清他长什么样没有?”
  穆棠风摇摇头,“只看见头发是银白色的,其他都没看见。”
  “他捂着我的眼睛,不让我看。”
  谢含玉挑了下眉,“哦”了一声,语气十分敷衍,“下次小心点儿。”
  穆棠风微微瞪大了眼,控诉的看着他,没一会儿自己又垂下了脑袋,蔫蔫地“嗯”了一声。
  自己在期待什么呢?想要谢含玉说会保护好他,下次一定要抓住那个坏蛋?
  不对,他是想作为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安慰很正常,想让谢含玉宽慰他两句。
  穆棠风这时候还没有发现,自己隐隐太依赖谢含玉了些,在意的也越来越多。
  两人起来各自洗漱下了楼,在一楼用了午膳,然后收拾了行李,准备出发去江上行船。
  穆棠风想起来昨日的银票,把找下来的银票全都拿出来给了他。
  “谢兄,本来说我请你吃饭的,结果还是让你付了钱,等我日后……有机会了补回来。”
  他摸了摸脑袋,脸上微红。现在没有办法再给予承诺,毕竟如今一穷二白,说什么都太过苍白。
  谢含玉没要,“你留着吧,路上肯定还有用的地方。”
  穆棠风摇摇头,“我自己还有银子,昨天都没花出去。”
  “你拿着便是,当我存在你那儿的了。”
  穆棠风小声道,“我怕丢了,你还是自己拿着吧,这些钱都够娶媳妇了。”
  万一他不小心把谢含玉老婆本弄丢了,自己又没钱赔,到时候怎么办?
  “娶媳妇?”谢含玉轻轻笑了一声,“我不可能娶媳妇的,你就当先帮我拿着了。”
  “为什么啊?我奶娘说二十多岁以后就要娶媳妇的。”穆棠风瞅着他,眼里带着疑惑。
  “因为……”
  谢含玉唇角微微勾起来,“没人配得上我。”
  “……”
  空气寂静了好一会儿,穆棠风看了他一眼,第一次觉得谢兄脑子有点儿不正常。他默默把银票装回了丑钱袋里,试探道,“那我就先帮谢兄存着了?”
  谢含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觉这呆子的反应太过平淡了些。
  以前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座下大妖们一个接一个的拍他的马屁,把他夸上了天,都说他是三界第一人无人配得上。
  谢含玉不太满意,捏着穆棠风的后颈把人提溜到面前,“你觉得有人能配得上本……我?”
  “本座”两个字差点儿下意识地说出来,谢含玉又止住了,换成了平日里的称呼。
  穆棠风伸手要去拿掉谢含玉的手,谢含玉不让他乱动,捏了捏他后颈上的肉。
  捏的时候出奇的好摸,他皮肤白净细腻,带着温热,谢含玉啧了一声,没忍住又捏了两下。
  “好痒……”穆棠风小声嘟囔了一句,看着他道,“为何没有人配得上?对于结亲对象来说,难道不是只要谢兄心仪就好了吗……”
  “日子是要和自己过的,自己欢喜便成,我觉得不用太在意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我若是喜欢一个人,即便是别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他,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靠近,争取一下和他在一起。反之,若是别人都觉得他配不上我,我会想办法把他捧在手心上,尽心尽力的对他好,让他不必在意外界蜚语。”
  谢含玉松开了他,“你小小年纪,看法还挺多。”
  “我不小。”穆棠风反驳道,“我今年都十九了。”
  那也是小。谢含玉心想,对他这个活了几千年的妖怪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年份。
  穆棠风收拾好了东西,他们两人一起下楼,和店小二说了退房。
  店小二跟他们接触了几天,人很不错,临走时问他们道,“你们是要去江上行船?”
  “如果是的话,上船了记得小心点儿,这几日江上在祭祀河神……若是在船上听见有人叫你们的名字,不要搭理。”
  “不然会被水里的妖族拉下去当祭品。”
  穆棠风向店小二道了谢,两人一起出了客栈。
  这日天阴,乌云遮住了太阳,黑沉沉地压在头顶,青砖碧瓦都被映的暗淡了些,风吹着江上柳叶带着凉意,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到了江阴岸边,有不少人都在等着。江水流的缓,在石滩上留下一道湿痕水迹,慢慢的又退了下来。
  大多都是去云州的,男女老少聚集在一起,岸边的风刮的很大,交谈声夹杂在风中,听不太真切。
  有妇人怀里抱着婴孩,孩童啼哭不止,嗓音又细又尖,透过风声传进人耳里,听的人略微烦躁。
  穆棠风还背着他那个带补丁的包,旁边有人看过来,上下打量他,然后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他们离得不远,所以可以听见说的是什么。
  “如今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么穷酸的书生?”
  “朝中实行推举制服…他若是没钱没势,考上了也是白费力气,一官半职都谋不到,还不如回乡下种地呢。”
  “别这么说…看他长的不错,说不定会些别的手段招人疼呢……有些世家公子可就喜欢玩这样的。”
  两名议论的公子哥说着相视而笑,眼里都带着讽刺之意,目光打量着穆棠风,不怀好意的落在他的屁股上。
  他行的端坐的正,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的。不过那些带着恶意的目光太烦了些,穆棠风蹙了蹙眉,下意识躲在了谢含玉身后。
  谢含玉偏头看他一眼,“他们这般说你,你不应该想办法让他们把嘴闭上?”
  穆棠风摇头,“他们说我两句,我也不会少根头发,不搭理便是。”
  “呆子。”谢含玉,“你这样的性子,就跟豆沙包一样,在京州只有任人搓扁捏圆的份。”
  “我教你应该怎么做。”
  穆棠风还一脸疑惑,只见谢含玉手里变出了两张黄符,扔在了那两人身上。
  两人突然睁大了双眼,眼珠外凸,脸色变得青白,像是一个鼓起来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下去,身上仿佛血肉被抽干,一点点消失殆尽。
  “谢兄,别这样,你扔的什么东西,赶紧收回来!”
  穆棠风即便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能感觉出来这么下去会死人,语气之间带了些焦急,握紧了谢含玉的手腕。
  谢含玉指尖微挑,黄符跟着回来了,那两人的身体恢复了原状。
  他看着穆棠风紧张的神情,啧了一声,“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