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凌的表情非常复杂。
他皱巴着一张脸，嘴角上扬想笑，眉头夹紧愁苦，脸颊时不时抽搐，眼神里尽是复杂。
墨书霖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表情。
真不愧是他的好师尊白玉茗，总能叫人吃瘪后还要反过来夸赞一声好。连叶清凌都被白玉茗逼到这份上，墨书霖觉得不仅气顺了，还开始乐呵自己有这么一个师尊。
“能完成任务就好。”白玉茗真的很不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字又丑又糟糕，可那么多形容词，叶清凌偏偏选了特色两个字。这分明就是想要笑他，咬紧牙关防止笑声溢出，碍于他面子强行发出两个比较好说的音节。
特和色，都可以咬着牙说出来。
“能。这是上好的质量，能够抵御四十时辰合体期修者扰乱的上品法器。”叶清凌越看越不敢相信，这么丑的字，品质居然这么好。
白玉茗心刚安下，就听见叶清凌说出更好的话来，“这可得加价收了。白长老稍等我一下，我得去查查高阶法器的定价。每个月价格都有调动，我怕让白长老吃亏了。”
怕白玉茗不高兴，叶清凌补充道：“加价规则乃是我堂的机密，还请白长老见谅。”
其实远远不到机密的程度，只是来卖东西的人都爱自卖自夸，都觉得自己做出来的物件是一等一的好。解释还浪费时间，引得别人比较猜测。任务堂烦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干脆什么都不说，内部看物定价即可。
“去吧去吧。”白玉茗非常开心，催促着叶清凌出门。
等叶清凌拿着一卷清心咒文出了门，白玉茗笑着道，“叶师侄真是个好人啊。”
墨书霖不置可否。
他觉得这叶清凌也热情得过分，不像个会吃亏的人。但有刚才两个弟子的事情在前，墨书霖认为白玉茗能分得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没再说什么。
提那俩弟子是正巧发生，谈上官竹青是顺嘴一提，再来个叶清凌就显得他疑心病过重，不然怎能一口气把白玉茗身边的人都怀疑了一遍。
*
叶清凌出门后转进了另一个雅间。
两位长老正闲着研究古籍，瞧见叶清凌的到来，便知道有活要来，都放下了书本。
叶清凌家世不差，又是木水双灵根，因此有幸拜入上官竹青门下，成了亲传弟子之一。一些没什么权力的长老瞧见叶清凌都得客气三分。
如今叶清凌小有地位，已经当上任务堂的管事，手握不错的肥差。可他以前也是从低做起，靠努力一点点爬到现在的地位。
经过他手的清心咒文就算没上万，也有好几千卷。对于咒文，叶清凌烂熟于心。
字迹对卷轴的质量影响很大。一手好字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不管是开卷轴的人被字迹吸引，或是字迹与卷轴内的阵法相呼应。
他看过无数版本的清心咒文，可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特殊的清心咒文。
字丑却灵气浑厚充足，实在不合常理。
因此他才要特别找位能够辨别情况的长老看一看，说不得能发现什么提高清心咒文的秘诀，这样也好给白玉茗多一些灵石。
叶清凌向两位长老行礼后，将手里的清心咒文递出，“此乃清心咒文，还请两位长老忙着过目一下，看看这价格提多少合适。”
原本听到清心咒文，两位长老都不太上心，还以为叶清凌开他们玩笑。
往常定价皆是有褒有贬，取其中间值。叶清凌从不偏颇。可面对叶清凌如此明显的提醒，两位长老便知道绘写卷轴之人不能轻易得罪。
卷轴打开，屋内顿时沉默。
两位长老虽然看的清心咒文少，可也大概知道里面什么内容。一篇文下来多多少少有几个重复的字。
可眼前这卷轴不同，整个卷轴竟然没有两个相似的文字。实在不知落笔之人如何能够做到这般超乎常人的技术。能够把同一个字写成两种不同的造型。
不说三岁孩童，估计连成精的狗妖都写的字都比这些字更好。
实在想夸都夸不出来。
叶清凌知晓两位长老此时的心中想法，他一刻钟前也有着同样的心境，很能感同身受地明白两位长老为何不出声。
他行了个礼，说出心中疑惑，“按质量算，这卷轴应算为三枚上品灵石。但文字如此，效用应出现巨大的损失，实在迷惑。因此才会前来请两位长老探讨探讨，帮忙估个价。”
就算普通任务的物品，出现特殊的情况，长老就必须出面帮忙，这是他们的工作内容。叶清凌给了他们面子，两位长老就没有不看的道理。
蒙长老认真看了看便明白过来，捋着胡子叹息道：“此并非不受影响，恰恰是受到了严重影响。”
“我与蒙长老想法相同。”杜长老手指轻点卷轴上的文字，“绘写此卷之人，修为必定在我们所有人之上，正因这字太过囫囵，才跌落合体期的等级。”
叶清凌：“……”
白玉茗那丢三落四总是需要别人帮忙的性子实在太具有迷惑性，他竟然忘了白玉茗是大乘期的长老。
大乘期写的东西跌到合体期，可不是大大地受到了影响吗。
“这卷轴深得老夫心意。我门新进了一批优秀新弟子，清心咒文要求低，炼气期便可打开使用，给几位核心弟子保命极为合适。”蒙长老话里有话，语带提醒。
叶清凌想起蒙长老新收的小徒弟很可能会进入炎芊芊的秘境，顿时明白过来。
清心咒文这东西，说难不难，就是把灵力随着文字输送进卷轴。说简单其实也不简单。木、水、风灵根的修者才适合绘写清心咒文。修为越高，灵力越纯，品质越好。
但修为高到一定程度，多得是家族把人供着，谁还愿意写这几块灵石的东西？
因此质量好的清心咒文只会落在家族比较疼爱的几名小辈手里。市面流通的清心咒文大多是效果一般，由普通弟子写来练手卖钱的鸡肋玩意。
叶清凌手里这清心咒文不是什么太稀罕的物件，可总比特意请木灵根长老帮忙绘写强。
修为高了以后，人情永远比灵石难算清。
“自然。待钱货两讫后，定将它们送来先让两位长老挑选。”叶清凌这一句话，两位长老都满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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