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幻想 > 爱我就要说出来(原名咱俩没戏) > 第一十五章动心后伤心
  眼泪这东西,最容易一发不可收拾。昨天回到家,躲在被子里,我居然哭了小半宿。早上起床一照镜子,自己差点给自己吓厥过去。
  眼皮肿得像两只打了激素的小桃子!
  为了防止被老妈看到又要盘问不休,我连早饭都没吃就从家里偷溜出来,在街上随便买了根油条填肚子。
  然后开始回忆昨天。
  然后忍不住长长哀叹一声:苏雅的人生,真是狗血的人生。
  怎么就那么巧,不论走到哪里,我和宁轩总是会遇到。
  他昨天一定以为我在车里跟卓浩肉搏呢。不然离开时的背影,不会那么决绝。
  昨天任由卓浩烦躁得几乎想要自戕,我由始至终硬是一个字都没说。哭啼啼的下车上楼,一头扎进房间。耳朵里听到卓浩那大车轮子与马路摩擦出极大极刺耳的声音,一路怒火冲冲的呼啸而去。想一想,他曾经让我伤心,而我现在让他生气,倒是挺公平挺解气的,心里也就没怎么觉得愧疚。
  好在爸妈昨天去吃婚宴不在家,我那副差点就活不下去的死德性才没被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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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教室外边,我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我叫不紧张,我叫不在乎,我叫无所谓”。然后在上课铃响的同时,狠吸口气,用凉得像雪糕一样的手爪子推开门走进去。
  然后我呆且愣了。
  教室里面,乌烟瘴气,乱七八糟,人声鼎沸,东倒西歪!
  而宁轩的位子,是空的。他竟然没有来上课。我心悄悄抽了一小下。
  站在讲台上,我说:“大家坐好,现在上课。”
  可是没有人理我。大家坐在下边,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情形跟我第一天来上班时几乎别无二致。
  已经习惯了这群毛猴子最近乖巧听话的听课状态,眼下被他们这么一闹,我竟然有些无措得想挠墙。
  我心里隐隐有些知道,这群男生是为了什么而故态萌发。十有八九是觉得我玩弄了他们老大的感情。
  我强自镇定,又说了一次:“大家静一下好吗?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下边的人却依然我行我素的聊天,嬉闹,唱歌,睡觉。他们的从容洒脱,让我觉得自己刚刚不是在说话,而是放了一个无声的p。
  我知道,他们是跟我杠上了,就是成心想给我好看。我问他们:“你们怎么样才能静下来?”
  其实我这是很不理智的问话。怎么说我也是老师,竟然被学生们逼到去跟他们谈条件。在学校里,老师的话就是命令,学生只有服从。可我眼下居然冲动到跟他们谈起条件。此时此刻,我意识到宁轩说过的一句话很对:你的年纪不知道活到哪里去了。
  一个男生坐在下边,回答我说:“苏老师,我们不是不想静下来,我们是遇到人间不公平的事了,心里愤怒和郁闷,静不下来啊!”
  我猜我此刻已经面色铁青。
  那男生坐在下边继续说:“苏老师您给评评理,我们老大那么英俊有才的一个帅哥,找什么样好看小姑娘找不到啊?非死心眼看上一个姐姐,天天当宝似的藏心里头想个没完,结果这姐姐可真不厚道,她竟然有男朋友!嘿,这把我们老大给伤的!苏老师您就说,这姐姐是不是涮人玩呢,带不带这么干的!”
  我站在讲台上,浑身发冷。牙齿不受控制的打着战。勉强交代了一句自习,我扭身就冲出教室。刚一出来,眼泪就决堤而下。我好像有一种再也没脸见人了的感觉。被那群小痞子们坐在下边,笑眯眯的指责取笑,我却只能哑口相对,那一刻我真恨不得地面能裂出条大缝子把我给漏进去才好!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指责我,我这样直接丢下一屋子人上自习自己心虚的落荒而逃,不知道班级里其他同学们会怎么想。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想,我都已经顾不上了。
  躲进卫生间里,我又独自伤心好一会。等我走出来照镜子时,发现眼睛已经肿得不是桃子了,是俩西瓜。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变得这么脆弱。
  或者说,人是不是一旦动了心,从此就会很容易伤到心?
  可能还是老妈说我说的对。她说我是典型的自以为彪悍其实却是外强中干,再仔细点说就是败絮其外,完蛋其中,遇弱嚣张,遇强歇菜。一句话总结,没事就会跟自己人瞎厉害。
  唉。原来,其实我是一个这么不中用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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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那帮男生依然闹腾。不过我练就了麻木神功,他们闹他们的,我讲我的。一节课说短不短,可说长也不长,稀里糊涂的也就挨过去了。第四天时,宁轩来上课了。
  我本来做好了万全准备,打算继续将麻木神功发扬到底。可让我意外的是,下边居然没有一个人再起刺儿。
  原来,只要宁轩在,世界就是和平的。其实他才是练习如来神掌维护世界和平的最佳人选不是?
  宁轩这一节课,一眼都没有瞧过我。我心里有点放松有点泛酸也有点拧劲的感觉。
  又稀里糊涂的对付完一节课,我收好书本向教室外面走的时候,宁轩从我旁边擦身而过。
  他的肩膀几乎碰到我。可是他的眼神却半点都没有停留在我身上。他脚步匆匆的,就那么过去了。
  他就那么过去了。我们之间,就那么擦身一过的,过去了。
  等我走到门外时,竟看到他和田婉儿站在一起。田婉儿正抬头看着他,巧笑倩兮,双颊飞红,神色间微微带着羞赧,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甜蜜笑意。
  我看不到宁轩的脸,可是我听到他在低低的笑。
  从他的笑声里,这次换我,与他擦肩而过,眼神不留半点在他身上。
  原来原来,男人之情伤,伤的虽疼,可忘的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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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下来,学校里流传开关于宁轩同学和田婉儿同学谈恋爱的话题。
  连老师们闲下来时,都会坐在办公室里bala两句。大部分人都认为两个人年纪相当,说青梅竹马虽然有些牵强,但是郎才女貌倒是一点不错。总的来看,两个人是很般配的。最起码让看到人都会觉得,他们站在一起很赏心悦目。
  我觉得有一些好笑。因为宁轩成绩好,家世好,长得更是好中的好,大家就对他百般宽容博爱。别的学生偷偷谈恋爱一旦被查出来一定会受到处分。而他表现得这样高调嚣张,老师们不但不罚他,还居然都带着一脸灿烂笑容在一旁欣赏谈论着。
  想到他们说的“般配”二字,我默了。
  假如,万一,只是大胆的假设一下,要是今天和宁轩站在一起的是我,我想那用来修饰我们的绝不会是“般配”两个字。
  那时可能就会是,“无良女教师,无耻下作勾引班里小男生”了。
  甩甩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不着边的东西。这阵子我也纠结得可以了,何必要让自己更加烦恼。
  拿出手机给卓浩发条短信,约他晚上出来吃个饭。
  也是时候正式吃顿散伙饭了。虽然由我来说分手,可能会有些后患也说不定,但是我真的已经没有那份心力再拖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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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到了约好的餐馆,一坐下我就开门见山,对卓浩宣誓般说:“卓浩,我们分手吧!”
  卓浩乍一看起来倒像是一点都不意外,可是仔细瞧着时,又觉得他对我的提案似乎很、十分、非常、以及特别的不能接受。他紧紧皱着眉,一脸阴沉的看着我,问:“为什么?”
  我垂下眼皮,做僵尸状。
  卓浩见我消极以对,便自行解惑说:“雅雅,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其实只要你肯说出来,我会很真诚的去面对并解决它。可是你什么都不说,知道了也憋在心里头,一径的这么跟我别扭着。男人在外边做生意,有几个是不需要应酬的?我是真心对你好,你应该感觉得到的。”
  我听着这话不觉一愣。怎么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感情他已经知道我知道他桃花朵朵的事了,可他却能表现得如此老神在在淡定坦然以及理直气壮,凭什么?
  由他那么一说,倒把我显得小家子气起来了。实在好笑。原来他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闹别扭,他只是自信的觉得我放不开手,以为总有一天我沉不住气时会揣着这个事主动去跟他说。然后他就可以晓以大义的对我讲:“做大事的男人,要不拘小节。能抓住做大事的男人心的女人,要学会体谅。”
  我找他,他有理。所以他不动声色的等。而他要是先跟我提,倒是相当于默认出轨了。
  我抬起眼皮,笑了笑,对他说:“我跟你分手,和别的事没有关系。”看着他的眼睛,我一字一句告诉他:“是我喜欢上别人了。”
  把藏在心里最不敢触及的话这样明晃晃的拿出来说完,我心里居然是一阵阵的轻松。
  原来压抑真心和隐藏秘密是这么的累人。
  难怪那么多人承受不住压力时都会披上马甲跑去论坛上“树洞”。有些话藏起来不说,时间长了,真的会把人憋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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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浩看着我,愣了。
  好强如他,怎么能想象到,一直千依百顺的女朋友居然突然变心了。
  我真想对他说,不要对感情那样胸有成竹。我依顺你,是觉得你对我好,你值得我这样对你。可你如果根本不去珍惜,因为有把握抓牢而开始怠慢和不在乎的去妄情恣意的挥霍,那么我为什么还要继续依顺你?
  男人总是把女人的感情想得简单轻易而又轻贱。
  可是这世界上,谁对谁的真心是该被拿来轻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