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幻想 > 云养的毛茸茸是大魔王 > 第 14 章
  兰盏像躲暗器一样侧身躲开,走到他的案几前,把手里的书啪地一丢。
  他冷着脸,“有的人是来学功夫的,还是来炫耀衣服的?”
  安稚已经坐下了,用腿死死压住惹是生非的裙摆,举起《大梵天功》挡住脸。
  因为怕被抓典型,安稚的课上得特别认真,成果也很显著。
  昨天在光球旁努力聚的一点灵气,今天看着更扎实了,白乎乎一团,按这种进度,聚元指日可待,根本用不到十日。
  不过今天兰盏教的不止是这个。
  用他的说法,就是“大梵天功不只是坐在那里闭眼打坐的功夫”。
  要在家可以安神修心,出门可以打架揍人。
  他教的东西,就是他昨天一进门时给大家的下马威。
  兰盏抬起手,仿佛一股无形的大力激射而出,案几上的书和纸都飞了出去。
  “这是七凉山功法里有名的一招——‘破窟窿’,你们应该都知道。”兰盏说。
  安稚心想:谁起的这么怪的名字?
  破窟窿?
  然而所有人好像都很明白,一起欢呼,“太好了!要学‘破窟窿’了!”
  安稚虽然不懂,为了不显得太格格不入,也只好跟着假装欢欣鼓舞:“要学‘破窟窿’了!太棒了!”
  兰盏仔细讲了一遍。
  原来“破窟窿”是调用因灵元而生的罡气,引到体外,骤然发出。
  用好了可以打趴敌人,甚至可以撼动对手的灵元,让对方轻则晕眩难受,重则灵元破碎,灵脉尽损。
  安稚心想,怪不得叫破窟窿,是能把人打出一个窟窿的意思吗?
  这一招简单粗暴,收放之间,考验的都是硬功夫。
  兰盏说,破窟窿不止可以打架用,而且使用破窟窿时,能让弟子们学习更精确熟练地调用灵气,疏通灵脉。
  总而言之,好处多多。
  “这两天学破窟窿,两人一组,谁能第一个用破空隆把对方打倒,谁就能拿到一粒乌罡丹。”
  “乌罡丹啊!”所有人一片惊叹。
  安稚又是不懂。
  修落坐的位置在安稚左边,一眼就看出她不懂,解释:“乌罡丹是七凉山最好的丹药之一,吃了对修行大有好处。”
  对修行大有好处的东西,安稚当然势在必得。
  这群弟子今天初学,能成功发出破窟窿已经很不容易了,谁也不能把别人怎么样,兰盏讲完,就让众弟子两两捉对练习。
  功房里的座位都是单人单座,一共摆了六列,单双列邻位的两人结组。
  安稚是要和坐在她右边的人结组。
  安稚一转头,右边就是冉野那双眼睛,正在傲慢地看着她。
  拿他练“破窟窿”,实在太好了。
  安稚小心地按着裙子站起来,唯恐裙子再飘出莲花,惹是生非。
  冉野也跟着站起来,瞥了一眼她用手压住的裙摆,“是有多虚荣才会穿着这种衣服来功房练功?”
  他还在挑衅。
  安稚怼回去:“是有多虚荣才会天天把‘我父王’三个字挂在嘴上?因为自己一无是处呗?”
  冉野磨了磨牙,反手就对着她掐了个破窟窿的诀。
  破窟窿是发出来了,可是打到安稚身上不疼不痒。
  安稚毫不示弱,也立刻掐了个诀,把罡气打出去。
  安稚初学,还不太会用,打在冉野身上也毫无反应。
  两个都是好学生,诀掐得都不错,可惜雷声大雨点小,比小屁孩打架还不如。
  “要不是我的三阶灵元……哼……”
  安稚听见冉野说。
  他的意思是,他的三阶灵元被兰盏拍散了,否则也不至于打不好这个“破窟窿”。
  安稚流畅地接,“吹牛谁不会?你三阶灵元啊?我还五阶呢。”
  冉野气得脸都白了,“我的三阶可是……可是兰盏亲手验过的!”
  他反手又一个破窟窿打过来。
  这一次,安稚竟然像中了暗器一样,身形晃了晃,往地上栽下去。
  冉野喜出望外,急忙举起手,想把兰盏师兄叫过来,让他亲眼目睹他第一个把人打趴,好拿到乌罡丹。
  只见安稚晃了两晃,居然重新站稳了。
  她用手捂住胸口,诚恳道:“不愧是吹牛皮三阶打出来的破窟窿!厉害!佩服!”
  摇摇晃晃的时候,大大小小几朵莲花噗噗噗地冒出来,飘散到空中,荡来荡去。
  冉野快气吐血了。
  旁边的黑犄角少年忽然捅捅安稚,低声提醒她,“兰师兄过来了。”
  果然,兰盏正往这边巡过来。
  安稚赶紧端正态度,老老实实掐诀,一脸乖巧,看着比优等生还优等生。
  兰盏点点头,表扬她,“手势不错。”
  又对冉野说:“你也不错,不过你可以注意看看安稚是怎么掐诀的,她的手势更标准。”
  气死冉野的一下午就这么愉快地过去了,谁也没能拿到乌罡丸,快下课时,照例有弟子过来叫安稚,说有人等着接她。
  符渊正在南沉的住处等着,看见她,偏头研究她的表情。
  “七凉山这么冷,能有什么事那么高兴?”两人一起下山时,符渊问。
  这是一只喜欢暖和的猫。他的大梵天功修到了第十一阶,早就已经不惧寒暑,却天天把冷这个字挂在嘴边。
  “今天学到好玩的东西了。”
  符渊伸手帮她摘掉镯子,随口好奇问:“是什么?”
  安稚郑重答:“破窟窿。”
  符渊怔了一下,哑然失笑,他抬起手,手指一弹,旁边的山石轰隆一声,应声而倒。
  他问:“你是说这个,‘破——空——隆’?”
  原来这招叫做“破空隆”,并不是什么“破窟窿”。
  安稚抿抿嘴唇,心里脚趾扣地,脸上面不改色,“没错,就是这个。”
  符渊低头看她一眼,并没有丝毫嘲笑她的意思。
  “破空隆是七凉山有名的一招,有一次南沉和我打赌输了,教过我。”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安稚的头顶,“有点难,慢慢练,不用急。”
  他的动作轻得几乎感觉不到,只在她头顶的发丝上试探地稍微贴了贴。
  安稚觉得他很体贴,没有躲开,点了点头。
  符渊满意地收回手,一边下台阶,一边思索着,把破空隆的要点给安稚重新捋了一遍。
  安稚自己试了试,一个破空隆打在山石上,毫无效果。
  安稚有点发愁,“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撂倒呢?”
  符渊好奇,“你为什么要急着把人撂倒?”
  安稚把乌罡丸的事说了一遍,“无论如何,都要抢在冉野前面把人撂倒,绝对不能让他拿到乌罡丸。”
  符渊笑出声,“好,我们抢在前面。那先不回家,我们去地烟泉。”符渊招手叫来云碟。
  “地烟泉?”安稚不懂。
  “过去你就知道了,对你的破空隆大有益处。”
  云碟转瞬即到。
  这里也是浮空岛,只是眼前烟雾弥漫,只能在迷蒙的白雾中看到一点前面建筑的影子。
  热气扑面而来,温热的白雾中,传来哒哒的马蹄叩地的声音,两匹通体雪白的小马从雾中走了出来,看见符渊,俯下马头施礼。
  符渊点点头,对安稚说:“这座浮空岛的地下有一种特殊的灵石,可以让泉水蒸腾雾气,你去好好泡一泡。”
  还真是个温泉。
  小马带着安稚一路穿进白雾中雕梁画栋的牌坊和建筑,把她送进一间很大的房间,就退出去了。
  房间中间,是个室内游泳池那么大的温泉水池,水池边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的沐巾等等。
  安稚安心地泡了个温泉。
  一下水,就觉得泉水特殊,白天练功时滞涩的灵气忽然转起来了,身上的灵脉忽然变得异乎寻常地通畅。
  安稚干脆泡在泉水里用了一会儿功,自觉卓有成效,功力大涨。
  出来穿好衣服擦头发时,听到符渊在外面问:“安稚,你好了没有?”
  安稚过去帮他打开门,进来的竟然不是人。
  是猫。
  掸子踱进来,一身毛蓬松柔软,好像也刚洗过澡——难得有只愿意主动洗澡的猫。
  安稚一看到掸子手就有点痒,很想揉一揉他。
  他跃到软塌上,坐了下来。
  紧接着就有两个年轻男子进来,都穿着白衣,估计是刚刚的小白马。
  他们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金色托盘,上面摆着一个白瓷碗和一个瓷杯,里面都装着牛奶一样的东西,正在荡漾。
  掸子版符渊说:“这是这里的一种特殊的泉水,能帮你疏通灵脉。”
  杯子是安稚的,安稚捧着尝了尝,味道有点像牛奶,还挺好喝,喝下去五脏六腑都很舒坦。
  符渊也在认真地喝盆盆奶。
  他喝得不快,一下又一下地用舌头卷着,感觉到安稚的目光,抬起头,“要不要再拿一份?”
  他的声音清冷,粉红色的鼻头上和两边的胡子上却全都沾着白白的奶。
  安稚实在忍不住,笑出声,顺手抓过旁边雪白的绢帕。
  “别动。”
  安稚一手搭在掸子的脖子上,一手用绢帕擦了擦他的鼻头和胡子。
  掸子真的没有动,安静地等她擦完,才低下头继续。
  安稚放下手里的绢帕,重新捧起杯子,心中感慨:就没rua过这么好rua的猫。
  掸子脖子上的毛扎实柔软,手感奇好。
  如果他是只普通的猫该有多好。要是只普通猫,就可以一把按住,随便酱酱酿酿……
  安稚脑中胡思乱想时,符渊又抬起头问:“真不再要一杯了?”
  吓得胡思乱想的安稚一抖,差点把杯子扔了。
  大魔王偏头看着她,鼻子又沾上奶了。
  白白的,顶在小鼻头上。
  安稚努力克制住自己,欲哭无泪,大魔王,这样诱惑别人真的好吗?
  都不给人一条活路。
  安稚指指鼻子,“你这里又沾到了,算了,等你喝完再一起擦吧。”
  掸子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喝奶,这次卷舌头的速度快了一点,一会儿就喝完了。
  安稚把自己杯子里剩下的一饮而尽,抓起绢帕,和刚才一样,凑过去认真地帮他把鼻头和胡子上沾的奶抹掉。
  又一次假做不经意地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偷偷摸了摸他的毛毛。
  “好了。”
  掸子默默看了她一眼,轻巧地跳到地上,落地的一瞬间变成了人。
  安稚立刻尴尬了。
  人家能变成人,人家当然有手,上去帮他擦嘴算怎么回事?一看到掸子,脑子就秀逗。
  果然,符渊伸手拿起另一条白绢帕,瞥了她一眼。
  不过他并没擦他自己,而是上前两步,伸手固定住安稚的头。
  他说:“只记得擦别人,自己脸上也是花的。”
  有吗?
  安稚并不觉得脸上有奶,伸手想去抓镜子。
  符渊没让她拿,温柔而坚定地把她的头扳回来,用绢帕认真地在安稚嘴角边沾了沾。
  他现在不是掸子,是个男人,帅得无与伦比,正用温热的手掌握着她的后脑。
  他离得很近,近得呼吸相闻,一双漂亮的眼睛上浓睫半垂,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不动。
  安稚瞬间就想歪了,不由自主地开始慌张。
  符渊倒是镇定自若,他用绢帕慢悠悠地把她两边的脸颊全都擦了擦,又仔细打量了好半天,才松开手,淡定地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