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鬼怪 > 嫌疑人有47条染色体 > 黑洞
  听到这句话, 沈建国瞬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轻轻骂了句“我·草”, 连忙四处查看起来。
  不过四周除了腐朽的木床,堆积的尘土, 就是尽头处的那一排柜子,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抬头往上看去,屋顶的椽子看上去也非常坚固,完全没有被蚂蚁啃噬的痕迹。
  另外, 几天前洪川刚刚下完小雪,气温现在停顿在零度左右, 应该不是蚂蚁活跃的季节。
  尽管根据目前的环境和气温,林染饲养的蚂蚁到底能不能存活, 沈建国难以判断,不过凭借着多年的从警经验, 他认为既然林染的日记已经得手,现在不如马上收队,等到防疫部门全面灭蚁以后再查不迟。
  就在他想发布收队命令的前一刻, 在外面勘察林染潜入痕迹的技侦突然朝这边晃了几下手电:
  “队长, 这边有情况!”
  沈建国以为是发现了林染留下的足迹,马上走了过去。
  在那个窗台附近, 两个技侦打着手电, 还在寻找着窗台上遗留下的蛛丝马迹。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名技侦, 刚才开口说话的就是他, 不过他并没有把手电照向窗台, 而是照进了墙边的草里。
  沈建国满腹狐疑,走了过去,不知道草里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等他走近之后,却瞬间愣了一下,不用手下解释,沈建国也马上明白了这个发现的重要性。
  虽然技侦照着的那处草丛里的野草长得很高,不过透过野草之间的缝隙,也能勉强看见野草后面的墙下有一个黑乎乎的洞。
  那洞·开得很大,沈建国估计直径有一米四五,一个成年人从中间通过根本不成问题。
  所以他推测,这肯定不是什么野兽刨出来的“狗洞”,能掏出这种洞的,一定是有着某种特殊目的的人。
  沈建国马上从技侦手里夺过手电,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等他走到离墙两米远的野草边缘时,那洞看得更分明了。
  其实那洞只是在夜里看起来黑,并没有多深,走到近处就能看到,手电筒的光照进去四五十公分之后,就出现了另一面红砖墙——在这堵围墙的后面,还有一面墙。
  对着洞和墙看了一阵之后,沈建国突然调转了手电筒光线的方向,这次不照洞了,改照脚下。
  因为他发现眼前的野草与其他地方的野草又有不同——这个洞口的野草往里斜,似乎是被谁从洞里往外推倒过。
  在把手电筒对准自己的脚下之后,他便马上看出端倪来——在自己脚边的泥地上,明显有一处拖拉硬·物的痕迹。
  他马上朝另外两名技侦晃了两下手电,先指了指那个黑乎乎的洞口,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脚下的痕迹,参加这种案件的技侦当然都是经验丰富的行家,他们马上领会了队长的意思。
  两个人二话不说,找来刚才劈草用的铁锹,开始对洞口附近的野草进行清理。
  清理后,把土壤装入证物袋,把野草规整成一个整齐的草堆,然后一棵一棵地进行检查。
  不过这中间等待的时间显然还是太长了,沈建国完全等不下去,同时他也感到十分疑惑——明显是有人从墙的另一边运东西过来了,但另一边的墙却被封死了,那他们是怎么运东西过来的?
  在看到技侦割下了几束草后,他马上朝屋里的江昭阳招了招手,随即自己穿上脚套,助跑了几步,双手扒墙,就露出去一个脑袋,细细探查着围墙另一侧的情况。
  一看之后,他才发现墙的另一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
  在浅淡的月光下,隐约能看到院子里光秃秃的,没有花,也没有树,更没有杂物,被收拾得一干二净,正对着洞口的方向有两间堂屋,不过黑灯瞎火的,完全没有人住的痕迹。
  并且,跟他在洞口看到的情况一样,这个院子是有院墙的,不过那堵墙比教堂围墙矮得多。
  看清了大体情况之后,沈建国双手一松,回到了地面上,江昭阳这时也走了过来。
  沈建国一边让技侦递给江昭阳一副脚套,一边走到窗边,用手敲了敲玻璃,从里面又喊出来了六个人。
  等这六个人集合好之后,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对面的情况和具体的突袭方案:
  “咱们过了这墙之后,外面是个院子,院子里只有两间屋子。小王和小赵,你们俩看着院子,小武和老柳跟我一队,去东边的房间,小李和小陈,你们俩跟着江队,去西边的房间。咱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调查院子和屋子是干什么用的,屋里是不是还有嫌疑人的同伙。”
  停了停,又说:
  “行动时千万注意一点,无论是谁,一旦发现了蚂蚁,马上发出警告,行动马上取消!”
  最后问:
  “都听明白了吗?”
  看一行人点头之后,沈建国马上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下了保险,上了膛,其余人除了江昭阳之外也跟着纷纷把手枪掏了出来。
  沈建国看江昭阳没枪,马上找附近的手下借了一把给他。
  江昭阳面无表情地给手枪上膛之后,一想到即将面对的可能是成群的蚂蚁,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
  在安排完具体的行动方案之后,沈建国又扭过头,指着洞口四周的砖茬对技侦说道:
  “这一圈地方,你一定要仔细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说完,他马上助跑了几步,首当其冲地跃上了墙头,朝四周机警地观察了几眼之后,麻利地跳进了院子里。
  等一行八人依次进入院子之后,他才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八个人按照沈建国事先的安排,两个人守在了院子里,其他六人如六支离弦的箭,他带一组,江昭阳带一组,闪电般移步到两个房子的门前,在用手轻推了一下房门之后,两个人交流了一下手势,知道这两间房屋都没有锁门。
  随后在幽暗的月光下,江昭阳聚精会神地看着沈建国的手指从三根变成了两根,然后又从两根变成了一根,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一刹那,两边同时后退了一步,玻璃的碎裂声和刺耳的破门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警察办案!”
  “不许动!”
  …………
  几秒钟后,江昭阳和沈建国几乎又在同一时间出了门,甚至动作也保持着出奇的一致——一手持枪,一手掩鼻。
  在门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两个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用说。
  这次又扑了个空。
  半分钟后,江昭阳打着手机闪光灯去沈建国负责的房间看了看,同他预想得一样——整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你说厉不厉害?”沈建国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我有几十年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现场了。墙上重新给人刷了大白,地面也不知道用84消毒液漂过多少遍,整个屋里连个纸片都没给你留下。”
  说完,又忍不住捏起了鼻子,“这他妈是用了多少瓶84?这味儿……”
  江昭阳笑了笑,重新走到了屋外,压惊似地掏出了一支红双喜。
  现在是行动期间,他也没想点燃,只是噘·起嘴唇,把烟顶在鼻孔下面,权当空气净化器一样使用。
  沈建国也跟着他走了出来,正好看到负责检查院子的刑警小赵从一侧的矮房里走了出来,他之前就推测这个矮房应该是厕所,于是马上问:
  “怎么样?”
  小赵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就连厕所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沈建考虑到那边的调查还在进行,马上把枪插回了枪套里,同时打开了手机闪光灯,转了个身,朝着跟教堂洞口相对的院墙一照。
  果然,这边的墙上曾经也挖过一个和那边差不多大小的洞,只不过这边的洞已经被差不多颜色的红砖和石灰封死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洞是谁封的,但是封洞的人显然是下过一番功夫的,不仅把洞口封得整整齐齐,并且还在新砖上糊了一层精心调制的泥浆。
  尽管这种人为的做旧,多少有点鱼目混珠的意思,不过相信这房子如果是租来的,院主人就算发现,应该也不会去追究。
  “沈队,没有任何证据,不也恰恰说明了这里曾经存放过一些很重要的证据……”江昭阳分析道。
  沈建国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没错。”
  停了停,他便马上安排了下一步的工作:
  “我和江队先回去,你们六个,去附近做走访调查,我要立刻知道这个院子是谁的,现在是谁在用,运到那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六位刑警明白了工作任务之后,马上翻墙出去,挨家挨户敲门进行走访,沈建国和江昭阳也重新翻墙回到了教堂。
  这时,刚才拔草的技侦已经有了新发现,他把挑出来的几根草放在一排,用手电筒照了照野草的中段。
  沈建国马上看到了手电筒对准的地方有一条被重物挤压的痕迹,而且上面还黏着一些白色油漆。
  沈建国点了点头,这时那个技侦又说:
  “沈队,不光这一点,地上还有……”
  说着,他快走了两步,把手电筒的光对准了地面,沈建国一看,瞬间眼睛一亮——地上出现了两道浅沟。
  浅沟其实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值得高兴的是这两道浅沟像两条平行的线,之间的距离完全相同。
  这就说明了,它不仅仅是两道浅沟,更是两道车辙。
  沈建国拿过技侦手中的手电筒,顺着那两道车辙看了起来,那两道车辙的痕迹很长,在地上时断时续,不过沈建国看得极有耐心。在中间遇到车辙消失的地方,他会把附近找个遍,直到重新出现车辙的痕迹才罢休。
  在顺着车辙往前走了五十多米之后,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江昭阳突然说道:
  “沈队,从轮胎的宽度来看,跟自行车的轮胎差不多,再加上这个轮距,应该是个手推车。”
  听到他的判断,沈建国点了点头,同时加快了搜寻的速度。
  江昭阳正想跟上,这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回头一看,一个身穿羽绒服的白色身影突然走了过来,停下后看了看沈建国弓着腰的背影,不禁气喘吁吁地问:
  “沈队干嘛呢?”
  江昭阳扭过头,发现沈建国刚才又走出去了十几米远,现在正弯着腰,打着手电筒,站在教堂的尽头对着墙壁发呆。
  奇怪的是,他手中的手电筒明明直直地打在墙上,那束光却凭空消失了。
  从江昭阳站着的地方看上去,他整个人的侧影显得非常紧张,像是突然被人在无形的黑暗中用枪顶·住了脑袋一样。
  江昭阳觉得非常奇怪,马上和颜以冬跑了过去,同时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沈队,你站那干什么呢?”江昭阳问。
  沈建国扭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而是对跟在江昭阳身后的刑警喊道:
  “你们马上把蔡阿姨喊来!”
  等江昭阳走到跟他并肩的位置,才发现了手电筒光线消失的玄机——原来他刚才照的并不是墙壁,而是一处开在墙壁间的下行楼梯。
  由于楼梯开的极窄,藏在墙壁间,所以在夜里很难被发现。
  在教堂尽头处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下行楼梯,尤其是刚才地面上的拖拽痕迹也是消失在此处,就连江昭阳一时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这时,站在他身后一直没吭声的颜以冬突然激动地喊道: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江昭阳扭过头问。
  “这个教堂有地下室,林染应该是写在日记里了,但是时间仓促,我刚才没看到,所以她在地图上标的地点并不是教堂,而是教堂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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