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讨要公道的修士都被劝走之后, 林琅林瑞二人随着各宗门的主事人一起,来到重华宗设在附近的一处议事堂。
“林小子,你老实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重华宗的怀英长老攥着林琅那块玉符,又扫了一眼林瑞,“你怎么会想到把这东西放在他身上?”
林琅拱着手, 老实回答:“这只是我炼器时偶然得到的一个小玩意儿,不信您可以去问滕翟师叔,他还骂过我不务正业。”
“至于交给十三弟, 也只是担心他的安危罢了,”他笑得有几分苦涩, “他修为太低, 在秘境中恐有危险,我又有其他要事,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他,便想着把玉符留给他, 一是用来防身, 玉符可抵御元婴期的三次全力出击, 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万一他还是遇到什么不测,我也能顺着玉符上的留影,找到伤害他的人给他报仇,却没想到,最后是派上这种用场……”
他越说情绪越低落,完全就是个一片苦心爱护弟弟, 却被弟弟反咬一口的可怜的兄长, 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不禁要动容。
崇光门的那位赵长老又看向林瑞, “小子,你要怎么解释?”
关键的留影都被曝光了,他还能怎么解释,林瑞只能来回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林瑞,是他陷害我!”
他这模样让怀英长老不禁皱眉,又看向林琅,“你这弟弟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可有加入宗门?”
“禀长老,他是飞星阁弟子。”
“飞星阁?”怀英长老点点头,“徒不教,师之过,此事还得通知他的宗门来商议。”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清脆的嗓音,乐瑶挽着飞星阁的阁主走进议事堂,“不用通知,我们已经来了。”
乐瑶先是朝林琅微微点头示意,再看向林瑞,眸中浮现一丝沉痛,最后又化为坚定,朝在场其他大佬们一一行礼,“各位前辈明鉴,林瑞虽为飞星阁弟子,但他残害同门,早已违背宗门禁令,就算没有今日之事,飞星阁也准备将他除名,彻底与他划清界限!”
飞星阁阁主叹了口气,也朝众人拱了拱手,“老夫看走了眼,不料门下之徒竟惹出这等祸事,诸位道友前辈,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
“我看你们飞星阁就没看准眼过,”门口传来一声不屑的嘲讽,林琅抬头一看,嚯,竟然是他师父玄机子,后面还跟着滕翟师叔,两人这是组团来给他讨公道了?
玄机子看到林琅就狠狠瞪了他一眼,“整天惹事,看你这出息!”
林琅还没说话,滕翟倒是开口怼上了,“怎么着,不满意呀,不满你就别当人师父了啊,林小子,我神造峰随时欢迎你!”
林琅只能保持微笑不吭声,免得他们越说越起劲。
玄机子二人在宗门的地位高,一来就自行成了现场的主事人,护犊子也是护得明目张胆,都不需要林琅再多解释,只一个劲儿地盯着林瑞盘问。
“那黑衣人是什么人?你和魔教究竟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何要叫你少主?你对魔教的阴谋知道多少?……“
林瑞虽然有些城府,然而毕竟还年轻,在场个个都是大佬,吃过的盐堆起来的比他爬过的山还要高,就算他有心想隐瞒,也还有各种专用于盘查审问的法术和符咒,修为上的差距让他根本撑不了多久,就被掀了个底朝天,连乾坤袋都被人翻出来看了个彻底的。
“他是魔主转世?”各宗门的大佬看着眼前只有筑基期修为的五灵根修士的,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在重华大陆大都有些身份地位,知道的机密要闻比普通人要多,对于万年前那位魔主,也稍有耳闻。
那可是在数十位正道绝顶高手的合力围攻之下还能逃脱的人物,就算是转世还没来得及成长起来,这个资质和修为也有点名不符实吧,该不会有哪里弄错了?
玄机子一语道破了大家的疑惑,“魔主作恶多端,曾一手令天下生灵涂炭,身上背负无数因果罪孽,哪怕是万年之后转世,也难为天道所容,资质机缘必将受限,倒不如说,他能有如今的修为,反倒像是得了大造化,这不正常。”
有道理啊,诸位大佬相互交换着眼神,最后齐齐看向林瑞,“小子,你还知道什么,老实道来!”
然而林瑞没能找回记忆,知道的也只是邱长老告诉他的那些事情,没办法给他们解答。
“就是这铃铛能够召唤魔人?”
滕翟抓着邱长老给林瑞的摇铃,使劲摇晃几下,对方现在正在林琅的随身洞府里关着,当然给不了他任何回应,他不由得大失所望,“就这破玩意儿?我一天能炼十个!魔教出手也太寒碜了吧!”
因为还有其他宗门的前辈们在场,林琅没有说出邱长老人在他那里。
林瑞的修为还低,被这么□□番盘问,知道的都交代了,很快就支撑不住,精神都变得萎靡,其他人也不想把人耗死在这里,便先将他收入重华宗的地牢,严加看管起来。
等其他人都离开,只剩下玄机子和滕翟师叔两人时,林琅才神秘兮兮地凑到他们跟前,“师父,师叔,我其实还有其他发现,刚才人多口杂,便瞒着没说。”
“早看出来了,”玄机子瞪了他一眼,“就你这泼皮性子,能被别人算计?肯定早就准备有后招。”
“嘿嘿,”林琅挠挠头,“我在秘境里抓住了一个人,应该让你们见见。”
说着,他走进旁边的偏厅,将邱长老从秘境里放出来,半拖半拉至二人面前,“就是他,和林瑞接头的魔教长老。”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林琅对师父和师叔的品性也有了彻底的了解,知道他们一身正气,也不介意对他们多给予些信任,哪怕要稍微暴露出自己的底牌。
不过二人也并未追问林琅什么,比如说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从秘境里带出来的,哪个修士没有点自己的秘密和底牌呢,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应该彼此尊重才是。
他们只是严肃地看向地上的邱长老,玄机子微蹙起眉,“此人一身阴邪血腥之气,定然造了不少杀孽。”
滕翟拿铁棍戳了戳他,“他身上并无外伤,却气息虚浮,根基崩裂,林小子,你是如何打败他的?”
林琅拿出自己在秘境得到的白玉提灯,“借用了此物的幻境之力。”
滕翟本是器痴,一看到新奇的灵器就挪不开眼,赶紧抢过来坐在一边研究去了,玄机子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继续问话林琅:“你们是如何交上手的?他可还有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
林琅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也不再对师父隐瞒,把自己进入秘境后拿到千衍面具、救下乐瑶、伪装成魔教之人、夺走锁魂镜等所有经历,都一五一十交代了清楚,甚至为了说明锁魂镜的去向,连拿到云阳尊者炼器师传承的事都没有隐瞒,不过为了避免师父多想,只说是这次在秘境得到的。
听完林琅一番交代,玄机子久久沉默不语,最后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你运道好,还是运道差。”
林琅虚心求教,“不知师父此言何意?”
玄机子并未回答他,目光忽地冷下来,伸出右手食指直指倒在地上的邱长老的太阳穴,竟是动用了搜魂法术。
他将从邱长老神魂中读取到的关键信息都投影出来,林琅许多未解的疑惑终于得到解答。
林瑞身为魔主转世,为何还会有超越常人的气运,难道就因为他是小说世界的主角,或者是亲生父亲的献祭?不,并没有那么简单。
魔主曾经连整个重华大陆都不放在眼里,哪怕是神魂被拘禁了万年,又被烈焰焚烧,也不至于弱得能被一只狗子轻易吞下吧?这当中其实还另有隐情,因为他大部分的力量都消耗在了别处。
事情还得从一万年前说起。
就如同万年前云阳尊者感应到自己将有大劫,或许还可能会陨落,于是提前做好了诸多准备一样,魔主力可通天地,也预见到了,自己将会遭逢此生劲敌,最差的结果便是身死道消,再入轮回。
但他也知道,自己背负着一身因果罪孽,别说是重新投胎做人了,神魂一旦没了强大肉身力量的掩护,只怕随时都会引来天雷轰顶。
魔主野心勃勃,还未将天下彻底操纵于股掌之中,当然不愿意就此罢手,于是他想出了一个计谋,一个将天下修士蒙骗了上万年的毒计。
魔主即是魔帝分|身,自然也继承到了魔帝的一些手段本事,也是他艺高人胆大,竟敢直接对此界的升天路动手脚。
他倾尽自己半生修为,又用无数无辜者的生命献祭,在升天路上布下魔帝自创的乾坤逆转大阵,将修士飞升时天道降下的甘霖和福祉悉数抢夺过来,加诸于自身神魂之上,在上万年的时间里,这些抢夺而来的福运终于抵消他自身背负的罪孽,神魂得以规避天道降罚重入轮回,甚至,转世后还拥有了额外的气运。
而被他夺走福祉的修士们则因缺乏了最后一道洗礼,在飞升上界的关键时刻未能经受住来自于上界的冲击和考验,下界都以为他们已经成功飞升,上界却不知他们曾经来过,最后憋屈地身死道消。
魔主此谋算就算是魔教中也很少有人知晓,更不用说正道修士了,只有他少数几位心腹还要继续践行他后续的安排,才得以知悉,心腹们代代相传,邱长老就是如今少数几个知道此事的人之一,这也是他们对魔主忠心耿耿的最大原因。
连升天路都能随意操控,蒙骗整个修真界上万年,魔主力量之强大不言而喻,若他能轮回转世再次统领魔教,魔教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却不曾料到,魔主这次还真就翻车了。
在场三人通过邱长老的记忆得知魔主这个惊世骇俗的大阴谋,都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林琅这个小辈先开口表示质疑,“在升天路上动手脚?就算魔主有通天的能耐,也不能这般为所欲为吧……”
两位师长却未附和他,脸色都如同夏日欲雨的云般阴沉。
良久,玄机子才沉声道:“并非不可能,近些年来,宗门几位太上长老也有所预感,却不知事态竟已严重到如此境地。”
升天路是修士飞升上界的唯一通道,对整个修真大陆的重要性无需赘言,然而对绝大多数修士来说,它都只是存在于云巅之上的荣耀传说,穷尽一生也难以抵达的梦想而已。
唯有那万万里挑一,能修炼到渡劫期大圆满的修士,会于某时某刻感应到天道的召唤,找到前往升天路的通道。飞升成功的直接去上界了,飞升失败的身死道消了,也不可能掉转回头,向世人描述升天路上的艰难险阻。
是以,重华大陆上的修士们对于亘古便存在的升天路其实也算不上有多了解,若真的被谁动了手脚,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临近飞升的大能们多多少少也能感应到一些不对劲,就比如重华宗几位渡劫期的太上长老,潜修之际也会偶感不畅,仿佛前方将有什么劫难发生,这种预感总是晦涩不明,若有似无。
然而能修炼到这般修为的大能们,大都是历经大风大浪熬过来的,心态远比普通修士沉稳,一点点不祥的预感并不足以让他们重视,更加不会往升天路出事了上面想。
邱长老透露的秘密实在过于惊世骇俗,就算是他们两位峰主也兜不住,玄机子叮嘱林琅保守好消息,拎上邱长老立即赶回宗门,将此事报告给宗主及诸位修士太上长老。
接下来的事就不是林琅这个小小的金丹期能够插上手的了。
玄机子二人为了保护他,没有向各位大佬们暴露出他太多信息,大多数事都直接往自己头上揽,不然林琅的随身洞府和来自云阳尊者的炼器传承也少不了要暴露,财帛动人心,又可能再生事端。
林琅也感激他们的好意,接下来的时间里,便老老实实修行,老老实实练剑,老老实实炼器,不给他们惹事。
接下来修真界迎来了一场大清洗,重华宗的大能们通过从邱长老身上获取到的信息,对魔教潜伏在大陆各地的暗部进行了彻底的清剿,捣毁了多处掠拐女修采补、残杀修士生祭的邪修秘密窝点,这些略去不提。
林瑞也被彻底控制了起来,大佬们各显神通,将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都查了个彻底,就连他小时候被林家的下人苛待之后偷偷将那下人的儿子揍了一顿,这样微末的细节都没有错过,但也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他虽然是魔主一缕残魂转世,但由于魔主布下的阵法逆转乾坤的作用,身上已经不再背负因果罪孽,反而有几分常人难及的气运。
就凭这些气运,若他心念端正,以后就算成不了惊天动地的大英雄,也能成就一方豪杰,然而此子心思深沉,睚眦必报,玄机子与他接触不到一日,便私下交代林琅,“你那弟弟品性不端,若不严加管教,日后定会酿成大祸,说不定还将祸及家族,现在事发倒是你们的运道。”
林琅心想着,可不就祸及家族了么,原剧情里,林家上下包括家主在内,可都被他坑得死死的,只有几位不分青红皂白的小辈成了林瑞的狗腿子,得以留下一命。
可那时候声名狼藉的是原主,他林瑞仍然光风霁月,人人称道,如今也算是天道好轮回。
林瑞身上几乎没有保留任何魔主的记忆和力量,诸位大佬们见从他身上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很快就对他失去了兴致。不过明知他身份有问题,当然也不可能放他自由,之后林瑞便是被关在重华宗地牢最底层,每天至少有一位化神期修士看管着,也算是享受着贵宾级的待遇了。
对广大修士们来说,解决了魔教还不够,最严重也是最紧迫的,还是升天路的问题。
魔主布置下邪阵上万年,也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前途本一片光明的大能,已经死的人是救不了了,但也不能继续让它害人,阵法必须得早日破除。
可是该怎么破?这都不是破阵方法管不管用的问题,而是根本没人知道升天路到底在哪里,又该如何抵达。
魔主能够接近升天路,那是因为他本就是来自仙界的魔帝分|身,拥有魔帝的记忆和手段,其他人可没这种能耐。
也不是没人想过走捷径,在其他修士即将飞升,打开了接引通道那瞬间跟着一起上去,趁机将邪阵彻底摧毁,不过此举风险极大,而且重华大陆的渡劫期大能们,大多也都从重华宗那里得知了升天路的问题,明知可能送命,没哪个修士愿意以身犯险,选择飞升。
重华大陆渡劫期的大能也有十几位,可是谁都不知道魔主布下的邪阵有多大威力,也没有能破除的绝对把握,所以没人愿意强出这个头,都希望能等到别人把祸患给解决了,自己则坐享渔翁之利。
他们辛辛苦苦修炼几千上万年,好不容易才能有如今的造化,一个个都惜命得很,就算压制着修为不飞升,最后坐化在这片大陆上,也好过憋屈地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事情到这里仿佛陷入了僵局,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了。
这几十年里,重华大陆上除了魔教在以重华宗为首的正道门派的清剿之下,彻底销声匿迹,明面上似乎并没有其他变化,可是暗地里却有无数暗涌在酝酿中。
顶层的渡劫期化神期大佬们似乎都变得更加佛系了,毕竟大家都飞升不了,也没有必要像以前一样,为了一丁点名誉或利益而争个你死我活,不如好好修身养性,争取多活个几十几百年,说不定就等到破局的契机了。
而底层筑基金丹期的修士们,多多少少也察觉了大佬们的态度,不过他们却有自己的解读。
连渡劫大佬们都放弃争斗严阵以待了,可以猜测,接下来重华大陆上搞不好将有一场大劫,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底层小人物,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说不定随时都会成为炮灰。
于是有人囤积丹药,有人争抢灵器,各种用途特殊的天材地宝更是成了奇货,价格居高不下,坑蒙拐骗、杀人夺宝之事更是频频发生,分明还没有什么祸事降临,却隐隐有了乱世之相。
面对大陆诡异的局势,林琅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喜是因为,借着大陆上这股争抢囤货的风气,他这个炼器师可是趁机积攒了大笔大笔的财富,在他的支援和帮扶下,这几十年里,林家也从一个偏远地区的末流家族,挤进了二流家族的行列,还在几大城池都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家族弟子们也各有各的造化,开始在大陆上崭露头角。
照这样的趋势,就算哪一天没有了他,林家也能凭自己的力量在重华大陆稳健地发展下去,也算是了结了原主的一个遗憾。
忧则是因为,倘若升天路的问题迟迟不能解决,现在这些看起来还算佛系的大佬们,迟早也会忍不下去,憋久之后说不定会给憋变|态了,闹出什么乱子也不足为奇。
渡劫期大能一出手,那说不定就是毁天灭地生灵涂炭了。
而且,他的师父师叔们如今都已是化神期修为,突破到渡劫期也只是时间问题,而他自己,经过这些年也已经到了元婴后期,照他这样远超常人的的修炼速度,距离飞升也不算遥远。
然而升天路上的邪阵一日不解决,他们头顶上就始终悬着一把利剑,这让林琅心情沉重,他也在焦急地等待一个契机,或者说一个奇迹。
某个春日清晨,林琅在随身洞府的炼器室闭关三个月后出来,本打算带着这段时间的炼器成果出去,进城里再捞一波灵石,幻影猰突然从角落冒出来,死死叼住他的衣角,不放他离开。
“又饿了?”
林琅拿出灵丹投喂给它,狗子竟然看都不看一眼,继续朝他嚎。
“难道是想吃灵食?带你出去下馆子?”
林琅捞起狗子准备带它一起出洞府,谁知道狗子还是不满意,甚至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嗷嗷嗷!”
铲屎的,跟我来,有急事!
林琅不明所以地跟着狗子,最后走进了修行室,站在云阳尊者留下的那幅山水画前。
“嗷嗷嗷!”
快进去!
这狗子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只知道吃,有时候还真的颇有灵性,说不定还真发现了什么要紧事,林琅抱起狗子凝神打坐,进入画中世界。
据云阳尊者所说,这幅画连通的是仙界蓬莱山上的一片区域,这些年里林琅也进来过几次,大多数时候都只能见到在山上玩耍修炼的仙童们,偶尔好运见到青岩和道成两位仙尊,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不少修行上的启发。
不过他在画中世界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几次下来没了新鲜感,也就没什么兴致了,倒不知道今日狗子兴冲冲让他进来所谓何事。
画中山林还是那片山林,四周也未见到什么异常,狗子进来后却立即从他怀里跳下去,朝着正西方向猛冲,仿佛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吸引着它。
林琅寻着狗子走过去,却见狗子飞速穿过树林窜到溪流旁,热切地跳进溪边一位年轻修士怀里。
年轻修士顺手揉了揉它的肚皮,然后眯着眼看向林琅的方向,“小子,终于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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