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夏念星兴奋到凌晨都没睡，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获得了盛清晏的一个拥抱。
可是，他除了顾冬树，谁也不能说。
顾冬树听到盛清晏给他一个拥抱后，连发好几个“卧槽”。
“盛清晏很少给粉丝拥抱吧，夏念星你是追星最成功的盛世啊！不仅一起拍戏，还获得了盛清晏的拥抱！”
“冬树，我跟我你说，哥哥抱我的时候，我手在抖，脚在抖，差点路都不会走了！”
“那肯定啊，我看个演唱会，近距离接触他都激动得不行。”
两个盛世少年最能理解彼此的心情，他们就这样聊了很久，顾冬树和夏念星一样激动。
听到夏念星还有衬衫签名时，顾冬树酸了，他也想要。
夏念星让他寄一件衬衫来，看看他有没有机会帮他要签名。
顾冬树说要寄一双鞋，穿着盛清晏签名的鞋，他能像盛清晏一样平步青云，帅裂苍穹。
夏念星笑话了他，然后说：“我也想要。”
夏念星又跟他说起来盛清晏的演技有多炸裂，真正的事业粉顾冬树听得超级兴奋，两人一起憧憬，或许盛清晏可以凭借这部电影抱回一个金幕最佳新人和男配。
“真的有很大可能，我虽然刚接触演戏没多久，但我能看出来，盛清晏的演技不输于王影帝，他真的一直给我们带来惊喜。”
“嗯！”
直到凌晨三点，夏念星才幸福地睡着。
他第二天上午没戏，一觉睡到十点才起，十一点才到拍摄现场。
今天一整天的戏都在山下，夏念星和助理彤姐赶到时，树下三三两两的人，几个大大的遮阳伞下，每一个都有人。
夏念星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
唐静静坐在一个遮阳伞下的座椅上，看到他立即冲他招手。
夏念星走近后，看到她一脸凝重。
“怎么了？”夏念星问。
看到夏念星后，她再也忍不住怒气，说：“王影帝要改剧本。”
夏念星愣了一下。
改剧本这种事很常见，就算是霍导的电影，电影在拍摄期间，根据拍摄实际情况调整也是常见的。
可问题是，王影帝要改剧本。
这听起来不可能的样子，霍导最烦有人对他的电影指手画脚，他有实力不受资本控制，何况只是一个影帝。
影帝是非常厉害，可对于霍导来说，他随时可以换另一个影帝。
“你这么生气，是因为他要改的戏份和盛清晏有关？”
唐静静点头，“他提出，找出何空蒙死因不该是魔尊裘淳，应该是他演的执剑长老。”
“他说同在蜀山，执剑长老发现关键秘密更符合剧情逻辑，主角发现更符合主流价值观。”
“怎么可能！”夏念星攥紧手，哑声说：“这是裘淳的人物高光时刻，怎么能给执剑长老。”
“裘淳这个人不止是残虐，他心思叵测，缜密又敏锐，如果去掉这一段，这个人物太平了，后面的彻底黑化也少了铺垫，就是个标签化的纸片人。”
同样认真读过剧本的唐静静当然也知道，“如果这段给了男主，男二名不副实，还不如男三，至少男三这个渣男活在两条线里。”
夏念星说：“霍导应该不会同意的。”
“王影帝是辰星娱乐的大股东，董事之一。”唐静静说。
“我知道，霍导不会向资本屈服的。”
唐静静叹了口气，“可是，那知道霍导也是辰星娱乐的董事吗？这是他的公司啊。”
夏念星愣了一下。
“国内不同评委会评出来的影帝不少，可含金量最大的是金幕影帝，为什么选王影帝来演呢，因为辰星娱乐有意让王影帝通过这部电影冲一个金幕影帝。”
“我们都知道，电影的一番其实是李诗，男主的人设并不多出彩，再加上，他提出的意见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唐静静担忧地想：“他们在那边讨论很久了，可能马上就要决定了。”
夏念星顿住了，他抹了一把脸，怔怔地看向剧组几个遮阳伞。
几个遮阳伞下，主要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有意无意地看向最大的那个遮阳伞，大家打量着，观摩着，没人多问一句。
前面最大的遮阳伞下，剧组的所有导演和编剧都在，王影帝也在。
他昨晚还和冬树说，盛清晏演技多好，和这个人物有多搭，他们一起憧憬盛清晏凭借这部电影抱回奖杯。
如果剧本真的那么改，那是个什么人物，那个人物怎么对得起盛清晏他精彩绝伦又消耗自己的演技。
名不副实的男二，外界会怎么看盛清晏。
想到昨天盛清晏那场戏中的眼神，夏念星再也站不住，他抬腿向前面走去。
“哎？夏念星！”唐静静在他背后叫他。
助理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星星，不是要谨言慎行的吗？我们现在在剧组就很难了。”
孙鸣毫不遮掩地表达了对夏念星的不喜，他又拒绝了影后炒cp，现在全靠霍导亲选女二撑着，而霍导是孙鸣妈妈的好友，算是看着孙鸣长大的长辈。
他们在这个剧组真的很难了，不能再出错。
何况，这种事如果盛清晏的团队都搞不定，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彤姐，为难我针对我没事，不过就是两个月。”夏念说：“可是，他们不能践踏我的神话。”
他的声音不大，眼神坚定，是别人无法阻止的执拗。
彤姐愣了一下，就是一下，夏念星拉下她的胳膊，走向最大的那个遮阳伞。
彤姐不敢向前走了，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遮阳伞下，对着霍导说很多话，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夏念星有那么多话，为什么他有这样的勇气，明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周围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那里。
盛清晏和经纪人萧姐从保姆车上下来，她问盛清晏：“你改变主意了吗？”
她这个经纪人倒是希望剧组能改剧本。
最初这个角色是她帮霍希争取的，拿到试镜机会没多久，霍希看上了另一个时间冲突的剧本，那个剧本她后来越看越觉得好，霍希眼光的毒辣再次让她佩服。
而且，那个角色是电影一番。
他们工作室一向听盛清晏的，所以他们当时决定选那个剧本了，因此盛清晏试镜时并没有完全展现演技，也没差到让人笑话。
谁知道，正在他们筹备那部电影的时候，《逆寻》通知他们试镜成功，让盛清晏准备进组。
霍导在电影界的地位在那里，既然他们一开始主动试镜，不能不去。
可现在如果剧组要大改剧本，他们趁机退出，主动陪违约金，不会那么得罪霍导。
没得到盛清晏的回答，萧姐侧头看向他。
盛清晏双手插在裤兜里，眯了眯眼，看向正跟霍导据理力争的少年。
萧姐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霍导脸色不是很好看地指向外面，夏念星又说了几句，平静地向外走。
这下彤姐慌了，连忙联系经纪人袁哥。
夏念星走出来后，彤姐连忙走过来，夏念星犹豫一下，没走回唐静静的遮阳伞下，带着助理要去找棵树。
唐静静挣扎一瞬，“夏念星，你过来。”
她哪里看不出夏念星是不想影响她。
想明白之后，她不等夏念星过来，主动走到他的身边，问他：“你过去说了什么？”
“先说这是失信行为，然后问霍导难道要拍全员服务于主角，满是纸片人工具人的电影吗。”
唐静静：“……”
你的胆子那么大。
另一边，霍导撵走了夏念星后，心情更差。
他越想越气，气成一个毒河豚，幼稚得摔了剧本，“都滚！爱拍不拍！”
其他人不敢忤逆他，一个个走了，包括王影帝。
面对这个最近越来越喜怒无常的导演，助理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霍导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慢慢平复了心情，盯着某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拿出拍摄计划，冷静地说：“夏念星接下来的两场戏，转到b组。”
“这可不能赌气，这不是小事。”助理冒着生命危险说。
霍导没发脾气，他严肃地说：“我自有打算。”
然而，过了一没多久，他又说：“你亲自去告诉他，看看他什么反应。”
助理：“……”
助理去了。
不到三分钟他回来了。
霍导看向他，傲娇地不开口问。
跟了他十年的助理，还能看不懂他的心思吗？
“他回了一个‘哦’。”
霍导看着他，没等来其他的，“就这？”
“嗯，就这一个字。”
霍导踢飞了剧本。
夏念星跟他爸爸一样没有心！
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剧组都知道和夏念星有关的戏份，忽然换到b组拍摄了。
这释放出一个信号，对这个信号大家理解有所不同，但大致的方向是一样的。
拍摄之前，夏念星去见了b组的导演杨导。
杨导37岁，是个很有天分的导演。
霍导这几年拍电影不多，而且就算拍也不是亲力亲为，每次会顺便带几个导演，算是培养，同时给自己减轻工作量。
杨导这是第二次跟霍导一起拍电影，上一部霍导应该是满意他，这次才继续带他。
夏念星到时，他正看剧本，让夏念星先坐。
夏念星在椅子上坐好后，杨导从剧本中抬起头打量他。
导演打量演员很正常，当时霍导扫描仪一样把他从头到尾扫描了一遍，他没觉得有问题，可杨导赤果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舒坦。
他笑了笑，走到夏念星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继续把你拍的美美的。”
他这样说着，夏念星肩膀上的手却没有离开，而是移到他纤长的脖子上。
夏念星压下恶心的感觉，从椅子上站起来，“杨导，我一个男的不在意美不美。”
夏念星说的肯定，话语和眼神已经清楚表达了他的意思。
杨导笑了，“如果你想拍美一点随时告诉我。”
夏念星离开后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到现在经纪人骂他也没意思了，只能尽心尽责地叮嘱他。
“你要注意杨导，他这个人拍电影确实不错，但贪财又好色，你只要注意点就行，我给他送点礼物。”
夏念星只“嗯”了一声，没跟袁哥说刚才的事，“他贪财的话，要给多少啊，我们又不是孙鸣，哪有那么多钱给这样一个人。”
“这不是你担心的。”袁哥说完这句话，忽然问：“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卫生巾的代言吗？”
夏念星：“……”
来了来了，他的预感从来没错过。
“当时他们给了一个系列，代言费平平，我给拒绝了。”
夏念星等着，既然袁哥提起，一定有后续。
他声音兴奋，“你猜怎么着，他们代言费直接给翻了十倍，而且让你代言整个系列，家满集团啊，整个系列啊，相当于全国有一半的女性即将认识你。”
夏念星：“……”
并不需要这样的认识，谢谢。
“我当时没答应，他们说代言费还可以商量，想要什么资源都可以跟他们说，他们集团赞助的国内外综艺，不限于卫生巾，所有产品赞助的综艺，你都可以参加，这是什么逆天资源啊。”
“为什么？”夏念星问到关键。
经纪人说：“家满集团老总看了你的照片后，拍桌决定一定要你，我亲自打电话去说了你的性别，老总说男女无所谓，但他要去见你一面，说只是见面，让我不要担心。”
夏念星说：“见面可以，但不能单独见。”
经纪人连连答应了。
夏念星下午两场戏，第一场戏拍的还算顺利。
不管人品怎么样，杨导拍戏确实认真，质量过关，不然霍导也不会留下他。
他对细节的把握很严格，夏念星拍了三次顺利通过，拍出来的效果确实过关。
紧接着是第二场戏，这场戏是一场水下戏份，主要拍摄演员是夏念星和孙鸣。
拍摄之前，杨导又跟他确认了一遍会水吗？
夏念星会。
九月底，山上还有些凉意，刚拍完第一场戏没多久的夏念星开始跳水。
陆上和水下各有五个摄像，入水的动作要美，水下更要唯美灵动。
第一次没合格，几个场务，拿着大型吹风机，把他的头发和衣服迅速吹干。
为了快速，吹风机的温度很高，滚烫的风呼呼向夏念星身上吹，夏念星皱紧眉头。
吹完后，夏念星继续拍，再次跳入冰凉的湖水中。
第二次杨导还是不满意，继续吹，继续跳。
连续四次都没过，夏念星大概是明白什么了。
手表上的数字是11，夏念星头脑昏沉，身上漫上阵阵他熟悉的冰凉和刺痛，他虚虚坐在大石头上，难受得哆嗦，
他不能再拍了。
孙鸣笑道：“这场要在有夕阳余晖的时候拍，如果今天不拍完，要等到明天下午，所有人都得重新准备。”
“夏念星要因为你一个人耽误所有人的行程吗？我明天下午还有其他戏。”
k城，山上。
正收拾行李的夏落忽然听到一阵尖锐的警报声，他愣了一下，匆忙起身找手机给夏念星打电话。
对面一直没人接，夏落一直打，脸上着急的神色越来越明显。
终于，手机接通了。
夏落紧张地问：“星星，没事吗？”
说话的不是夏念星，而是一个声音恐慌的女孩，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知道，他被从湖里抱出来了，那边，医生在那边……”
夏落听着那边乱糟糟的声音，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显示屏上是一个红色的数字7，余光打在他脸上，是夏念星从未见过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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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导拍歪了机器人的头。
霍导踢到了垃圾桶。
霍导踩碎了山路。
霍导摔了剧本。
……
霍导马上要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