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现言 > 痛爱 > 痛爱
  孟朗和乐乐丢失的消息,如同掀起的一场龙卷风,让孟徐两家人都焦躁了。下午,两孩子午觉过后保姆带着两个孩子在小区里散步,一眨眼的功夫,两孩子连同保姆就消失了。
  孟潇独自呆在房间里,他捂着额头,额角青筋暴起,整个人暗沉的肃杀。这会儿c市黑白两道都出动。
  “哥,会不会是大马帮的人?”萧甲想不到还能有谁,孟潇早已金盆洗手了,而且当年老大已经发话,不许手下人找孟潇麻烦,孟潇此生决不能踏足金三角一步,否则就是死。
  只是如果是大马帮干的,那么孩子只怕凶多吉少。萧甲殷红着眼,一时间气喘不过来,他甚至不敢想象了。那些人完全是泯灭人性的。
  孟潇闭了闭眼,再张开眼时,双目中的浑浊稍稍平复,他走到保险柜,轻轻几下扭动,从里面拿出已经尘封三年的手枪。
  “这事先别和他们说,先确定是不是大马帮的干的。”他纠结着眉眼,“小朗要是有事……”孟潇的话说不下去了。小朗要是有事,不止孟夏要毁了,徐易风怕是也完了。
  还有乐乐……他呼了一口气,紧紧的咬着牙,心里涌上一股血腥味。
  孟夏接到消息之后,整个人不言不语的坐在那儿,任谁和他说话她都没有一个表情,既不哭也不闹,就像一个木偶一样。
  徐易风轻轻的走进来,眉宇中满是暗淡,周身弥散着沉沉的伤痛,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似的。
  他坐下来,床微微一震,握住孟夏的手,和冰一般冰凉,徐易风吸了一口气,声音颤颤的,“小夏,孩子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他沉沉的音质中散发着独有的冷静。
  “不会有事的。”
  孟夏终于动了动,她对上徐易风的眼睛,“徐易风,如果孩子没事,我们结婚吧。”那双眸子虽然是看着他,可似乎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徐易风心中一时滋味难明,或许这句话早就该由他说的,他等了三年,也抱着等半生的决心,没想到他们之间的转机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只是前提孩子没事!他知道她怕了!小朗是她的命,可也是他的。
  孟夏双眼间无波无澜,声音空洞的让人心疼,“在维也纳的时候,每到你要来的日子,小朗前一天晚上总是会失眠,有时候睡着了,他在梦里都会喊着爸爸,你看,我也欠他了。没有给他一个强健的体魄,还让他从小就在没有父爱的环境里长大。”她的眼角慢慢地濡湿了泪光。
  徐易风心里一紧,“不是的。”他用力地捏着她的手,“小夏,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是我的错,小夏,如果不是我一味的固执,为了所谓的骄傲,误会了你——”徐易风倾身拥住她,手抚着她的脸,孟夏靠在他的肩头,泪水滚滚而下。
  “我欠你们太多太多,下辈子都还不清,就让我用这辈来还。”徐易风慢慢播下小指的戒指,神情专注地给孟夏带上,他苦涩地勾起了嘴角,“你看你才是它最适合的主人。”他吻了吻她的眼角,嘴边一片苦涩却带着隐隐的酸甜。
  孟夏怔怔的盯着手指,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大。
  哭出来就好。
  徐易风顺着她的背脊轻轻地拍打着,“小朗和乐乐会没事,我用生命起誓。”
  孟夏双手紧紧的抱着他,十指揪着他的衬衫,“徐易风,你保证。”
  “我发誓,他们会没事的。小朗还和我说过想要一个弟弟,我还没有实现呢。”
  萧乙听见声音推门进来看着这一幕,稍稍一愣,又轻轻的带上门,她叹口气,心里默默祈求着两孩子平安无事。
  ****
  城北一个废弃的印刷厂。去年一场大爆炸之后,这一片早已人烟稀至,如今杂草丛生。
  乐乐和小朗的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紧紧的捆着,白嫩的皮肤已经渗出了血丝。
  “哥哥,我怕。”
  “爸爸妈妈会找到我们的。”孟朗扫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门外传来争执声。
  “乐乐,你听——有声音——”
  “是爸爸妈妈来救我们了——”
  乐乐欢呼的余音还回荡着在空旷的厂房里,陈旧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来,伴着厚厚的灰尘。
  一声满怀恨意的嘲讽,“爸爸妈妈?”乔奕琦死死的看着两个孩子,眼里竟是狠戾,“他们找不到你的,因为马上你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孟朗瞅着她,出乎平常的冷静,“你要钱,可以找中夏国际,他们会给你的,只要你们送我们回去,我可以让他们不追究。”
  乔奕琦摇摇头,扯了扯嘴角,“我不要钱。”她顿了顿,声音阴冷如寒风,“我要毁了孟夏和徐易风下半辈子。”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锋利的光芒一闪一闪的。
  “小丫头,还记得我吗?”乔奕琦一步一步地走到乐乐的身边,蹲下身子逼视着她。
  乐乐仓皇地摇着头。她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乔奕琦嘴角扯了扯,摸了摸她的脸,“那年冬天你无端端地冲到易风面前——”一切都是源于这个孩子。
  乔奕琦一直觉得是孟夏给徐易风生了孩子,徐易风才会抛弃她的,而就是这个孩子是她心中的刺。
  “哥哥——”乐乐哭起来。
  乔奕琦一把扯过她,褐色的眸子锐利地盯着她,“小杂种当年孟夏出车祸时,你为什么没有死掉!”乐乐看着他手中的刀抖着身体,呜呜的哭起来。
  “你不要动我妹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孟朗急的一头是汗,可他再怎么说乔奕琦也不会听进去的。
  乔奕琦根本没有理会他,她现在脑子里就是这个小杂种。她举着刀子蓦地就是一刀,狠狠地划过了乐乐的脸颊,“这样子出去乞讨才会有人同情你给你钱。”
  “啊——疼——”刺鼻的鲜血沿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渗下来。“哥哥——爸爸妈妈,乐乐好疼——”
  “乐乐——”孟朗不断的踢着腿,“你放了我妹妹——”
  乔奕琦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举起刀,“我额角有一块疤,你看——”
  她一手恶狠狠的抬起乐乐的下巴逼着她看,“看到没有——”
  乐乐一脸都是血,她疼的茫然不知所措。
  “都是孟夏那个贱人。”说着她又是一刀朝着乐乐的额角划去。
  孙玉冉带着一男一女走进来时,吓了一跳,忙上去拉着她,“琦琦,你疯了——”
  “呵呵——她成了一只小花猫了,你看——”乔奕琦拉过孙玉冉,孙玉冉只看了一眼就撇过眼,她忍不下心。
  “赶紧带他们走,不然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的。”孙玉冉对那两人说道。
  那两人赶紧拿出一瓶水。
  “我不要喝——”孟朗叫起来。那男的“啪”给他一耳光,“小子安静点,仔细给你一顿板子。”
  两孩子被灌了水渐渐安静下来。
  “你们快走吧!”孙玉冉急促催促着。
  “等等——”乔奕琦喊道,她嘴角一扬。
  可就在这时,门口那扇铁门“砰”的一声巨响,孟潇、徐易风齐齐站在那儿。
  短暂的沉默片刻,里面的人才反应过来。两人慢慢逼近,神色慑人,闪着嗜血的狠绝。
  “这是什么人?”人贩子一时不知道发生什么。
  孟潇上去就两记长踢,狠狠的,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踹出来了,那两人重重的晕倒在地上。
  “琦琦,收手吧!”孙玉冉一脸的担忧,她已经拉不回乔奕琦了。那个善良女孩子已经消失在她的记忆里了。
  “滚开,谁也不能阻止我!”
  孟夏一直在外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她冲进来的时候,看着里面的狼藉,整个人虚晃的都要倒了下去。乐乐一袭白裙上沾满了鲜血,和只小猫一般在倒在地上,她的心像被人给摘了一般。
  “乔奕琦——”徐易风一声嘶喊,双眼里闪着嗜血的愤怒,他大步冲过去。
  乔奕琦根本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找过来,她手里拿着刀,蓦地就一把扯过孟朗,刀抵在孩子的脖子动脉处,“你别过来,不然我就割下去。”
  徐易风扫过两个孩子,估计被下了药,都睡了过去,他满腔的怒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放下刀。”
  那边孟潇和萧甲已经把乐乐抱过来了。
  孟夏冲过来,“琦琦,我求求你,放下孩子——”
  乔奕琦神情抽的一紧,眼睛殷红的盯着孟夏,“孟夏,凭什么你就能就得倒一切?凭什么?我的一切都是被你给毁了?”她转过眼看着徐易风,“易风我也爱你?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她说着泪水慢慢流下来,是那样的绝望。
  孟夏看着她手中的刀已经划到小朗的肌肤了,她惨白着脸,手颤抖着向前伸着却什么都抓不到。她紧张的看着小朗,孩子安安静静的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是敢动他,我会一百倍的讨回来。”徐易风抓着孟夏的手,孟夏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了。她和徐易风双手紧紧地握着,掌心一片濡湿,不知是谁的。她知道徐易风内心的惶恐,无能为力的恐慌,他不能让孩子出一点事。
  乔奕琦眯着眼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嗤嗤地笑起来,她的情绪已然癫狂了。
  “孟夏,你要这个孩子,那么拿你自己换?”她一字一句阴冷的说道。“你上去!”乔奕琦目光瞥了一下前面6米高的露台,她眯着眼,6米但愿够高。
  “跳下来,我就不会动他。不然……”她的手蓦地一动,眼神阴狠。
  “不要,我上去——”孟夏怕了,小朗睡的那么乖。
  “我跳!”徐易风沉沉的说道,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
  “我只要她跳。徐易风,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再救的了她?哈哈——”
  伴着她猖狂的笑声,突然她闷哼一声,瞳孔不断的放大,手中的刀瞬间滑落。她的右肩渐渐的染上了一片血色。
  徐易风这时候蓦地就是给她一脚,把她踹到一边。
  孟夏猛地冲过来,紧紧地把小朗搂在怀里,“小朗,小朗,妈妈在这里——”
  孟潇叹了口气,“小朗没事。”他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大概被喂了安眠药。”
  徐易风终于呼了一口气,他蹲下身子,从孟夏怀里接过小朗,“先去医院。”
  孟潇默声说道,“你们先送孩子去医院,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先前怕刺激乔奕琦,警察一直保持警惕留在外面,不敢轻取妄动,c市两大人物如此近紧张,他们心里莫明的担心,尤其中夏的孟潇,警戒的人大都都知道他的故事,那也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传奇。
  警察将乔奕琦送去医院,曹局长走过来,神色沉重。这是市长千金啊!乔奕琦的伤只是皮外伤,孟潇没有打算让她死,那样太便宜她了。这次不管她是真的精神失常还是假的,他都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让她终生难忘。而乔家孟潇自然不会放过,他不会容忍别人对孟夏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如果那次不是因为孟夏说了一句:算了,就当为孩子祈福。他绝不会放手的。
  孟潇双目里竟是阴霾,“曹局,这件事让乔市长亲自处理。”
  “好——好——一切秉公处理。”曹局长振振的说道。
  落日辉辉,天边一大片红云滚滚的飘动着,孟潇靠在车身上,余晖笼罩着他,踱上了一层光彩,颀长的身姿看上去那么的苍茫与落寞。
  许久,他举起手,目光落在手面,他的手上染着已经干涸的血液,心脏某处像被人割了一般疼痛。他紧握着拳头,刚刚抱着乐乐的那一刹那,那软软的一小团,奄奄一息地沉睡在他怀里,脸上满是血迹,让人看得触目惊心。这么多年来,他作为孩子的父亲却是第一次抱着她。愧疚、后悔绞的他慢慢地弯下了背脊,抬手一拳狠狠地砸在车身上,那是他的女儿!
  那一天最后留下来做现场采集的工作人员,他们不解,孟潇为什么迟迟没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