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纪宸按下了外放键, 顺手把电话放在了桌面上。
“他的指纹与顺平市五年前一起凶杀案有关,那起凶杀案的受害者也是一名女性,年龄27岁, 现在顺平市的警方仍旧没能破得了那起凶杀案。”喇叭里传出了丁棋那语速极快的声音:“不过顺平市警方当初在采集现场的痕迹证据时, 有提取到一组不太完整的指纹, 可是指纹比对没有任何的结果,这起命案脱了几个月都没能有什么进展,于是就这么成了悬案了。我刚才已经联系的顺平警方, 对方表示会积极配合,估摸着过一会儿就能把案件的相关材料传送过来了。”
“顺平市?”纪宸皱眉。
“离着咱们这也就三四个小时的高速车程,蛮近的。”曾永嘉摸着下巴回应。
纪宸却将手中的资料翻到了第一页:“五年前孙伟只有二十三岁, 因为高中成绩不理想复读过的原因,当时他还没毕业……”说着,食指在那张a4纸上一路下滑, 最终停在了末端,笃定的点了点:“顺平大学,工商管理系。”
“靠, 还真是?那刚刚老丁说的那起命案, 指定和他有关系!”
“之前贺队就说过, 杀死方伽蕾的凶手手法老练,现场干净利落, 不像是宁兴市那位嫌疑人一样漏洞百出, 说不准已经不是第一回犯案了。五年前啊, 他从五年前就开始杀人了?那顺平的那位受害者, 和水鬼案有关系吗?”曾永嘉忙不迭的, 一个劲儿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时好半晌没吱声, 一直在电话那头默默地听着他们研究的丁棋适时开了口:“唔……根据刚刚顺平市局提供的初步信息, 受害者父母双全,而且在顺平土生土长的,光是背景看起来就和水鬼没什么关系。而且我也有特别问了一下死者的死因,并非溺毙,而是……”
“而是,四肢都呈粉碎性骨折,最终头部受到重击,颅内出血而亡。”他说到这,语气中多少带着点唏嘘:“光从手法上看,和咱们眼下所掌握的孙伟完全是两个路子。”
“手法?”纪宸缓缓地摇了摇头:“如果咱们之前推测的没错,这孙伟和宁兴市的那名嫌疑人都是和水鬼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已,他们享受了水鬼提供的好处,然后遵守约定替水鬼杀人,从而帮助目前无法自己动手的水鬼完成十几年来的布局和心愿,说白了没准只是一个不太牢固的契约关系而已。”
“一个连环杀手,必定是有自己的固定习惯的,我们称之为特征。也是这种独一无二的特征造就了截至目前,在全世界范围内大部分的模仿作案最终都会被发现。孙伟在模仿水鬼作案之前就已经是一名不知杀了多少人的连环杀手了,这也注定了有些事情他想改都改不掉,就算表面上一切都在刻意模仿水鬼,可是内里还是注入了属于他自身的许多情感特征。”
而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挖出这种特征所代表的含义,从而去成功预测他的下一步行动轨迹。
“诶嘿,顺平市那边把资料传过来了,我这就给你发过去哈!”丁棋说完,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不到一分钟,一直放在会议桌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就传来了提示音,纪宸扯过电脑点开了文档。他将笔录等分别传送给了曾永嘉、侯子博,自己则是直接拉到了法医给出的验尸报告,一字一句细细的看了起来。
死者生前曾经遭受过残忍的暴/力/虐/待,凶手几乎是将她身上的骨头一点一点的敲碎,那种痛苦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的,显然凶手是一个明显的虐待狂。
看着看着,他忽而眯起了眸子,在他视线停留的位置,上面写着一行字:受害者双手指甲消失不见,经初步判断是运用某种工具进行的外力拔除,伤口上的生活反应证实为生前伤。
指甲……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算是水鬼的经典标志之一。难道说水鬼和孙伟在五年前就已经有了联系,或许更早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在当下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信息,他很快挪开了视线,继续看着这份多达十来页的法医报告。
专案大队的众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线索,也再一次变得忙碌起来,等到将所有顺平市传过来的报告阅读分析完毕之后,已经又过去了三个来小时,时间进入了后半夜,很多人有些体力不支,甚至开始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了。
本来专案的所有人在上一个卧底的案子结束后就没能怎么好好休息,这边的水鬼模仿案又间接通宵了两天,如此算来,真的几乎到了人体所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纪宸抬起眼观察了一圈,并没有刻意出声打扰其余人休息,手头可供分析的样本材料还是太少了,想要短时间内发现点什么,更是难上加难。
就在这时,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缝里飘了进来,不出几秒,丁棋忽地整个人将办公室的门给撞了开。突如其来的巨响,搞得好几个人都从睡意中惊醒,一脸懵逼又无助的看着门口处的男人。从技术大队到这边,说近不近,说远那也有个二百多米的直线距离,瞧着他这幅几欲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就知道没准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的。
在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丁棋眸光晶亮,胸膛虽然剧烈的起伏着,但是他仍旧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几乎是用喊的声音说道:“dna也有结果反馈,和本市一起四年前的凶杀案有关,这组dna是当初法医在死者的嘴里发现的。”
说着,疾步走到了会议桌边,将手中的报告单递给了纪宸。
“四年前,那会儿孙伟应该刚毕业吧,他是不是毕业就来了静淮市了?”曾永嘉等人都好奇的围了上来。
“嗯。”纪宸接过报告单,大致看了两眼后,按照上面的案件号在电脑系统中调出了当时的卷宗,果不其然仍旧是一起未能侦破的悬案。死者意料之中的是一名女性,年龄26岁,非静淮市本地人,但是双亲健在,和水鬼案没有任何的联系。
当他把这两名死者的照片拼在一起的时候,曾永嘉歪了歪头,不确定的发了声:“这两名受害者好像啊,你要说具体哪里像,还说不清……可能是从气质上看差不多?”
“都是中长的黑发,被发现的时候头发也够规规矩矩的盘在脑后,穿衣风格比较严肃,还有就是……两个现场都发现了她们带着的金属框眼镜。”纪宸一边看着卷宗,一边将两起案件受害者的相似之处说了出来。
“只可惜这种单体的死亡案件,还是分别发生在两个市,中间间隔了一年多,并未能让两个市局进行并案调查。不然没准早就抓到这个死变态了,还能容得他蹦跶到今天,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贺队的身上!”丁棋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咬牙切齿的:“而且这凶手够狡猾的,虽然同样是虐杀,可是两名死者的伤势却不大相同,我想这也是当年没能把这两起案子并案的主要原因。”
单体死亡,两个市,身上的伤不同,大罗神仙也不可能想到是同一名嫌疑人啊!
“看来他是对这种类型的女性有阴影吧?”曾永嘉嘟嘟囔囔的,之后好半天都没听到什么回应,他往电脑屏幕上瞄了一眼,就只见那份卷宗存档正以极快的速度下滑着,他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酸涩胀痛,根本来不及看那卷宗上到底写的是些什么。
偏偏纪宸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一般,几分钟的时间眼睛眨都不眨,算的上一目十行了。
终于,在压抑又漫长的等待过后,他视线一顿,然后嘴角缓缓地上扬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这两起命案,第一起他失误留下了指纹的证据,第二起长了记性,却又再次失误留下了dna的证据,想来应该是他最开始的两样‘作品’,手法还不足够成熟,所以才会留下这种痕迹。第一起案子发生在五年前,第二起是四年前,这期间的冷静期不过一年多一点,直至今日,整整四年他都能控制住自己吗?未必吧……更有可能是他已经成长到足够对抗警方技术手段的程度了……”
“不过两起案子已经足够,老丁,这两起案子中还有一个重合点,我需要你的帮助。”
丁棋急忙把头探了过去,推了推眼镜仔细看着他所指着的那行字:“这些化学方程式就是石灰石、黏土和钢渣啊……是水泥!在两名受害者衣物上提取到的物质是水泥,我这就去做检测。”话音落下,人已经跑出了办公室。
技术大队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了两种样本的检测结果比对,在天亮之前,丁棋给出了最终结论:从成分构成上看,这两批水泥的化学物质虽然不是完全相同,但也是很相似的了,而且这两个样本的水泥渣滓都不是现代水泥,从里面的一些矿物成分、化学外加剂和纤维等方面看,这两批水泥的年纪大概又三四十岁那么大了。
“四十年?那个时候我还没从我妈肚子里爬出来了!”曾永嘉起先是愕然,随后很快的拍了拍手:“纪组长,这岂不是能够表示,两名死者生前到过一些年代足够久远的建筑物里?”
“还很有可能是已经废弃的。”纪宸对此表示赞同,立即站起身打开了会议桌前面挂着的投影幕布,并且吩咐此时已经精神了的谢子豪:“谢哥,把静淮市现有的建筑物地图调出来。”
“是。”谢子豪动作迅速,大屏幕上很快就显示了一张建筑物示意图。
“把三十年前的所有建筑物标注出来。”
很快,那张建筑物上不符合这个年限的建筑物全部暗淡了下去,变成了半透明的灰色。
“这些建筑物里,已经废弃的有哪些?”
谢子豪再次手指在键盘上上下跳动,没过多久,又有一大部分建筑物变成了灰色,剩下的那些标红的建筑,就是属于烂尾、废弃、各种原因弃用没有人保养的了。
“一、二、三、四……”曾永嘉手指在半空中一点一点的数了数,愁眉苦脸:“就这样下来,全市范围内还剩下大几十栋,挨个排查下去来得及吗?毕竟……”他们只剩下不到二十个小时了。
“拼一把,谢哥,这里面有没有前身是福利院或者孤儿院的地方?”纪宸咬了咬牙,最终无比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谢子豪神情严肃的输入了排查的数据:“稍等……有!有一个前身是私人经营的孤儿院,那片区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五六年前吧,政府将那边化成了开发区。于是很多地方进行了拆迁处理,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项目停滞,这家孤儿院所在的街道,没能进行建筑物爆破,所以整整一排的楼房都还保留在那里。”
“地址……地址是在树口街217号,距离咱们这车程大概五十分钟……”
他这边话音没落,纪宸就快步的走向了门口,扔下一句‘谢哥你联系各县区局、基层派出所、交警队等理=立刻开始对各自辖区废弃建筑进行排查,其余人跟我来’后,就没了影儿。
办公室内的时间仿若静止了两秒,随后大家同时有了动作,皆是手忙脚乱的往外冲,喧闹声中还隐约夹杂着某人打电话的声音。
“喂……喂……刘支队啊……纪组长说得协调下属县区局和派出所……”
…………
贺姝是在一片黑暗之中醒过来的,意识回笼的一瞬间,她便被鼻间充斥着的腐败的味道弄的皱起了眉,无意之间牵动了后脖颈上的伤,无声的吸了一口凉气。
待到眼睛渐渐适应这里的光线后,她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墙壁上的窗户是被木板从外面给封了住,只有一些月光能隐约从缝隙中照进来。
她所在的室内空荡荡的,只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把铁质的椅子,那椅子的腿是由长长的铁钉固定在地面上的。而此时她便坐在这把椅子上,试探性的动了动,发现一根麻绳把她从头到脚都缠了住,脚腕上传来的酥麻不适感在提醒着她这绳子绑的究竟有多紧。
也就过了几分钟,门外忽然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她脸色一变,缚在后背的双手瞬间摸上了旁边的死结。
然后在她屏住呼吸的瞬间,那扇破破烂烂的门,被人给推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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