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在余晖落尽时回来了。
他变成了人身,跳上洞口朝许锦招手。许锦一天没有吃饭,又遭遇了噩梦里都没有过的震惊打击,之前被他扑倒时膝盖也擦破了,在地上躺着没觉得如何,起身时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又跌了回去。
许锦低头,无声落泪。
她委屈,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受这种苦,从小到大,不算最初练女红时不小心扎过手,她连根手指头都没伤过。
耳边一声嗷呜轻叫,男人在她身边蹲了下来,用他异于常人的大手强硬地抬起她下巴。看到她脸上的泪,他用指腹抹去,新的掉下来,他又抹去,最后他脸慢慢靠近,在许锦闭上眼睛时,嘴唇碰到了她,轻轻地舔,有点粗鲁,却又无比温柔。这样的温柔,即便是来自一个怪人的,即便是男人对女人最无礼的举动,许锦还是莫名地得到了安慰。
她习惯了依赖父母,习惯了跟父母倾诉委屈。如今父亲不在身边,突然有人对她好,她忍不住想靠过去。特别是这个男人,他几乎已经把她看光了摸光了,她连那点可以阻止她靠过去的矜持都没有了。
于是她乖乖地顺着他动作靠到他怀里,任他吃掉她的眼泪。
哭着哭着眼泪没了,男人停了动作,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没有碰到她身上几处伤口。
许锦安静地靠着他肩膀,当他走到洞口,一片昏暗中,她终于看清了山洞附近的情形。
这是一处小山包,周围布满了石头,山洞左侧有处被清理出来的平坦地方,现在那里正燃着火,一堆木头架起来的,她看过去时,正好有风将一阵烤肉香味儿送了过来。火焰灿烂绚丽,看着都让人心里发暖。
察觉男人在看她,许锦偏头看去,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这样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常人,已经平复下来的许锦突然不好意思了,轻轻挣扎想要下去。
男人捏了捏她屁股,在她惊叫声中笑着朝火堆走去,最后抱着她坐下,一起等肉熟。
许锦忍不住吞咽口水,见那肉似乎还要过一会儿才熟,她好奇地看他,轻轻唤了声:“大白?”
他茫然地注视着她,脑顶一双白耳朵动了动。
明明很冷峻的样貌,却长了那样可爱的耳朵。
许锦很喜欢他的耳朵,撞着胆子去摸他。男人在她抬手时后面尾巴摇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安,最后还是没有动,只在许锦碰到他耳朵时,他低低叫了声,兴奋的,又有点暧昧的。
许锦立即缩回手,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了,因为他才叫完,她屁股下面就被什么顶住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摸耳朵竟然有这种效果。
她不想摸,男人却喜欢极了,低头把脑袋送到她眼前,许锦红着脸不动,他抓着她手往自己脑顶送,喉头发出急促的叫,像是哀求。许锦不肯摸,但她力气不如他大,手还是在他的控制下碰到了他耳朵。说实话那毛茸茸的触感真的很好,但许锦也是真的不能摸啊。
大概是她的拒绝太明显,男人放弃了,抬起头,不解又委屈地看着她,然后在许锦扭头时,他开始摸她耳朵。许锦什么感觉都没有,乖乖给他摸,嘴角悄悄翘了起来。或许这个男人很厉害,但他真的很可爱,不凶的时候顽皮地像个孩子。
她突然想听他说话。
许锦转过头去,一边比划自己,一边教他说阿锦,她知道他很聪明,如果只是狗的样子,她肯定不会白费力气,但既然长得像人,那她会做的,他都能学会吧?
男人没有让许锦失望,他甚至比许锦想的还聪明,在成功喊了一声“阿锦”换来她眉开眼笑时,他开始教许锦说他的名字,声音有些拗口,许锦听着像是一个“祁”。
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像祁景,许锦不由自主想到了祁字,她想了想,觉得管一只狗叫大白没关系,人的话……
“祁白,以后我叫你祁白吧?”她朝他笑,不停重复祁白二字。
男人很快就懂了,指着自己喊“祁白”,然后低头叫她“阿锦”。
熟悉的称呼让许锦面对他时越发安心,转而开始教他身体各部分的称谓。她教过弟弟,做这个得心应手,而祁白比她弟弟聪明多了,特别是有了之前的经历,知道她在教他说话,他学得很快,一顿饭吃下来,他已经把许锦教的都记住了。
就着火光,他抱她回了山洞。
山洞里面黑黢黢的,许锦突然紧张起来。她不是很怕他了,甚至已经做好了离不开这里就得留在他身边一辈子的准备,但她还是怕他强迫她做那种事情。有心中本能的抗拒,也有身体上的害怕,她见过他那里了,太吓人。
躺下去后,他真的压到了她身上,大手轻易冲破她的阻拦伸进她衣裙。
“祁白,祁白,我要睡觉……”黑暗中看不清彼此,许锦紧紧并拢双腿,不停地求他,可是没有用,祁白不知道什么叫睡觉,他现在只想要了她。她这么好看,身上这么香,还会摸他耳朵,他今天已经为了她冲动好几次了,他难受。
她低低地哭,抓他咬他,祁白全都不在意,丢开她所有衣服亲她,一边吃上面一边蛮横地要进去。
许锦真的疼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哭,哭得身体发抽。
祁白无论如何都进不去,再听她哭成这样,也没心思了,翻身下去将人搂进怀里,舔她眼泪。可惜不管他如何哄,她都哭个不停,想到她很喜欢自己另一种样子,祁白迅速变回狗身,让她靠着自己柔软的肚皮睡觉,一边用四只爪子抱着她,一边舔她脖子,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换来她欢快无奈的笑声。祁白高兴地摇摇尾巴,等她睡着了,他才最后舔了她一下,闭上眼睛。
早上许锦醒来,发现自己光溜溜的,右胸口上按着一只白毛狗爪子。
她愣了愣,慢慢记起了昨晚的事。
本来很生气很愤怒,看到这只流.氓又可爱的狗爪,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生气。
不论如何,他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还知道哄她不是吗?
许锦不想受苦不想疼,只要他还肯让着她,她就满足了。
她动了动,身后的狗也醒了,许锦在它变身之前转过去抱住它毛茸茸的脑袋,小声撒娇:“大白,大白,不要祁白!”
大白听懂了,水汪汪的狗眼睛眨了眨,没有变身,却一骨碌将她压在身下,鼻子拱开她胳膊,检查她身上的伤。许锦被它弄得又痒又有种怪异的感觉,等大白拱到她下面时,许锦彻底红了脸,抬脚去踢它,正好踹在大白的狗脸上。
大白嗷呜着退后几步,许锦迅速抓起衣服遮住自己,瞪着它骂:“不许吃这里!”
大白不高兴了,变成祁白故意气她。
许锦急忙转身,祁白来抱她,她气得打他,奈何两人都光溜溜的,祁白不在乎,许锦可受不了,左右逃不过他的纠缠,许锦认命扑到他身上,忍羞亲他脸:“我饿了,我要吃肉!”
祁白这才出去弄吃的。
许锦迅速穿好衣服。
吃完饭,她站在洞口看山下,眼里有些复杂。
或许是她看外面看得太久,祁白以为她想逃,挡在她身前把她往里推。他已经围上那圈兽皮了,许锦敢正对他,便主动拽住他手,拉着他往下走。她想去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既然他怕她逃走,那他跟她一起去好了。说实话,许锦真不敢逃,怕再遇到什么怪物,万一旁的怪物没有祁白这么……乖,她就死定了。
祁白皱着眉头,可是,看她可怜兮兮的眼睛,再看看自己被她主动握住的手,他不忍心拒绝,忽的将许锦扛到肩头,在她的惊叫声中朝山下冲了下去。山上怪石嶙峋,他脚上没有穿鞋,却好像一点都不怕疼,灵活敏捷。许锦则苦了,被他颠得五脏六腑好像错了位,怎么喊他都不停,许锦没办法攥住他脑顶两只耳朵,胡乱揉捏。
祁白一下子停住了,将她放到石头上就压了下来。
许锦在他扯自己衣服前抢先捂住肚子,指指山路,跟着趁他茫然时站到大石上,扶着他肩膀让他转过去,然后她抬脚扑到他背上,示意他背她走。这个姿势祁白从来没有试过,扭头见她小脸红红看着自己,他心中一软,背着她往下走,再根据她的指示放慢速度。
到了山下,许锦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了。
猎物都想逃回自己的家,祁白有点明白她在想什么,忽的变成大白,扭头让她坐到自己背上。许锦诧异地看着大白,她骑过马,从来没有骑过狗啊?
不过在大白的坚持下,许锦还是试探着坐了上去。大白毛发顺滑,脖子上也没有缰绳,许锦不得不俯身下去抱住它脖子。
接下来,大白带她四周跑了一大圈。
真的是一大圈,从早上跑到黄昏。
跑完了,许锦看明白了。
这是一片丛林,她不知道有多大,只知道,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狗,狗族的地盘。她见到许多狗,各种颜色,有人身有狗身,他们看到大白会顿住,会用狗语跟他打招呼。但许锦敏感地发现大白似乎并不喜欢那些同伴,他的巢穴距离狗族聚居地很远,而且他好像是为了向族人介绍她才回来的,因为每次它叫完,那些狗族人都会看她,眼中有好奇有善意,有认同也有鄙夷。
许锦心情复杂。大白是怎么对那些同伴说她的?说她是它的猎物,还是它的……“母狗”?
然后,大白让她认清了丛林里的部落分布。
狗族西边是那种獠牙红眼怪物的地盘,南边住着虎族,东边是条大河,河里各种怪鱼游动,上面没有桥,北边则是一种怪鸟的聚居地。几个部族各据一方,有异族人入侵时,会遭到攻击。至于部族外面是什么样,大白说不清楚,许锦也没有问。她被困在这里,就算大白肯放她,她也走不出去,既然走不出去,何必再多嘴问?
都逛完了,大白背着许锦去了她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黑马已经不见了,只剩光秃秃的马车,大白变成祁白,将马车里的东西都抱了出来,然后蹲下去,背她回了山洞。他将那些布料铺到干草上,铺完了,拽她倒在上面,看着她眼睛唤她:“阿锦,阿锦……”
他不会说别的更复杂的话了,但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告诉许锦,祁白是在告诉她,她,是他的。